旁边顾崇问:“怎么了?”

“刚才撞我那人,竟然给杨公公备礼。”朱八斗“啧”一声,“上好的翡翠扳指,这要不是家里有金山银山,恐怕得倾家荡产才能弄到吧?”

清河书院内的学子来自四面八方,大家只是平日里不会炫耀门第出身罢了。

正因如此,书院里头卧虎藏龙,有钱有背景的人并不在少数。

顾崇见怪不怪,“别说先前那人了,我们班都有人备礼。”

朱八斗乐了,“合着人人有备而来,就我们仨是穷酸?”

顾崇问他,“你见没见过杨公公?”

“见过。”朱八斗道:“还不止一面呢!”

见他眉毛飞扬,顾崇大概明白了什么,“看你这样子,是对杨公公的性子有所了解了?”

“有那么点儿吧。”朱八斗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晋王殿下身边的亲信若是轻易就能贿赂,那这么些年,委托杨公公办事儿的人早都排到咱们这儿来了。”

说完又忍不住冷嘲,“这帮孙子,平日里总标榜着自己是文人,一副不为权贵折腰的清高样,等真碰上权贵了,一个个他娘的恨不能跪下喊爹。”

“每个人对机遇的理解不一样。”程五郎说:“在你眼里不屑一顾的东西,兴许在别人眼里就是宝,是千金难买的机遇。

来咱们书院的学生,谁不是奔着考功名入仕途去的?可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清河书院,也无法保证每个学生都能考上功名。

想走捷径的那部分人,显然在自我认知上很清醒,实力不够就另想法子,反正他们不缺钱。”

朱八斗“哎哟”一声,“听咱家小五郎这意思,要有那条件,你也想送?”

程五郎淡定道:“我对自己的认知也很清醒,不需要送礼。”

顾崇瞥了眼朱八斗,“你就多余问,旬考拿第一的人,他需要走什么捷径?”

朱八斗狠狠噎了一下。

清河书院的考试比别处频繁,十天一考的旬考,一月一考的月考,三个月一考的季度升班考,一年一考的岁末考。

夫子讲课很快,学习氛围特别紧张,上课只要稍不注意分了神,考试就得抓瞎。

戊二班二十五人,上次旬考,朱八斗挂了尾巴,程五郎第一,顾崇第二。

刚入学那会儿,周夫子其实不太看好程五郎。

不为别的,这小子身子骨太弱了,刚入学头一天就起烧昏迷,病成那样,即便再有天资,他能有多少精力学习?

清河书院不比普通书院,上课的内容难度更高,进度更快。

就程五郎那样的,他能跟上才怪。

可没想到,旬考下来竟然拿了个第一,不单单是戊二班第一,还是戊班六个班总成绩第一,六位夫子共同评选出来的。

当时看到考卷,周夫子都惊呆了。

过后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是荀院长亲自选中的人。

撇开个人品行不说,荀院长每年亲自选中的学生,成绩就没有差的。

——

三人到镜花湖边时,杨公公站在高台上,早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把龙舟安置到了湖面上。

学子们全都站在岸上伸长脖子看。

眼瞅着龙舟投放得差不多了,杨公公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乌泱泱的学子们,“晋王殿下说了,诸位都是文人,高风峻节,谈金银未免俗气,今年的头筹得奖内容,会写在一面小旗子上,旗子就在镜花湖对岸,端阳节当天放置,率先到达对岸拔得旗帜的队伍,便可得殿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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