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回来时,刚好赶上吃晚饭。
饭后,程四郎留在了梧桐巷,只剩他和朱八斗回寝舍。
俩人刚打开寝舍门,瞧见里头的情形,顿时惊呆了。
四郎之前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_^
程五郎和顾崇二人有轻微洁癖,所以寝舍里每天都干干净净的,弄得朱八斗都不好意思带东西回来吃了,不仅如此,他还跟着那二人学会了铺床叠被。
可是眼下,原本该干净利索的寝舍,一片狼藉,三张床上都像被人翻过。
地上七零八落地散着宣纸,宣纸上,是出门前他和顾崇刚写好的课业,那时候墨迹没干,桌上搁不下,就晾了一部分在椅背上和床上。
怎么都没料到,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朱八斗有点儿懵,看向顾崇,“怎么个意思?寝舍里还闹贼了?”
顾崇捏捏眉心,脸色也不好看,“窗户没开,那些宣纸不可能是被风吹下去的。”
说完,他又问朱八斗,“你是不是没锁门?”
“是啊!”朱八斗道:“我寻思着这么大个书院,能进来的都是有规有矩的人,不能干出鸡鸣狗盗的事儿,就只随便把房门带上,没落锁。”
书院管控很严格,外人不可能进来,那就只能是书院内的人做的。
顾崇道:“别愣着了,赶紧进去看看,丢东西没。”
这一提醒,朱八斗突然想到什么。
“遭了!”他脸色大变,“程兄的书!”
说着,急匆匆跑进去,绕开落在地上的宣纸,就去翻找程五郎的床。
然而,他险些把底儿都掀翻了,也没见着那套四书五经。
朱八斗又去翻衣橱。
可衣橱里就那么几套衣裳,一眼都能看出里头藏不了书。
顾崇弯腰把地上的宣纸捡起来,问他,“书没了?”
“没了。”朱八斗白着脸,一屁股坐在程五郎的床上,“怎么办?要不,咱们上报夫子吧,总得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给程兄一个交代。”
“不能上报。”顾崇道:“这套书,是院长私底下送给程兄的,一旦上报闹得人尽皆知,会引起学子们的不满,到时,不仅程兄下不来台,荀院长也会被咱们连累。”
“奶奶的!”朱八斗骂道:“这孙子八成就是捏准了咱们不敢上报才瞅准时机进来偷的书,太他娘的欺负人了!别让我抓到,否则我揍得他满地找头!”
“别废话了。”顾崇说他,“眼下要紧的,是赶紧把课业补齐,否则明天交不上,又得受罚。”
朱八斗还是气不过,骂骂咧咧地走过来研墨。
俩人紧赶慢赶,总算在临睡前把课业补完。
朱八斗明显让那贼给气得不轻,大半夜的说梦话都在骂人。
——
隔天程五郎来的早,先到寝舍,准备等那俩人一块儿去饭堂吃早饭,进门就听朱八斗说他那套书丢了。
“丢了?”程五郎有些意外,“怎么丢的?”
“他娘的说起来就气人!”朱八斗捏拳道:“昨儿我和顾兄回来,就见寝舍里被人翻找过,毁了我们写好的课业不说,还把你那套书给拿走了。”
知道程五郎心思缜密又聪明,朱八斗等着他想个法子把偷书贼给揪出来。
然而等了半天,却见程五郎面色平静,丝毫不像被盗窃了无价之宝的样子。
“哎!”程五郎不急,朱八斗急了,“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程五郎莞尔道:“着急有什么用,还不如安心等着对方送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