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第一间房里供奉着他们母亲的灵位。

顾崇伸手推开门,就见里头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竖着牌位,牌位前头是贡品,有水果有饼。

整个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林小乖不识字儿,他看了眼灵位,问顾崇,“上面写的什么?”

顾崇说:“先妣初九之神位。”

“初九?”林小乖听得一脸懵,“这是名儿还是连名带姓?”

顾崇摇头,“我不清楚,奶嬷嬷说,娘自入临川侯府,就被唤作‘九姨娘’,侯爷曾唤过她初九,没人知道她具体叫什么。”

林小乖不再说话,双目紧紧盯着那块牌位。

“小乖,跪下给娘磕个头吧,她若泉下有知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崇点了一炷香递过来。

林小乖接过,双膝一曲跪了下去,他嘴巴笨,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是个多愁善感哭哭啼啼的性子,挠挠头,最终憋出一句,“娘,我回来了。”

顾崇也跟着跪下来,兄弟俩给亡母磕了头,点了香,这才从东屋出来。

“书呆子。”林小乖叫住顾崇,虽然称谓还和以前一样,但语气明显和软了。

顾崇回头看他。

林小乖问:“你那一百两,是不是临川侯给的?”

顾崇很穷,他记得很清楚,不可能突然之间有那么多钱。

顾崇犹豫着点点头。

“还给他!”林小乖态度强硬,“那种脏钱,老子他娘的不稀得要,你也不准要,以后,我赚钱给你读书。”

顾崇听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林小乖冷哼,“对妻儿不闻不问的男人,跟人渣有什么分别?他以前不管你,现在突然给你送银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人渣别有用心,有俩糟钱了不起啊,老子也能赚钱,老子的钱比他临川侯府的干净!”

话到这儿,林小乖又瞅着顾崇,“你到底还不还,不还就别认我了!”

顾崇莞尔,“好,我还。”

小四宝从来没坐过马车,一上去就兴奋,都没等他娘腾出手来,就哼哧哼哧爬到林水瑶腿上坐着,然后小肉手闲不住地去掀马车帘子,小脑袋好奇地往外看呀看。

四郎媳妇说他,“等去了县里你再这么调皮,你爹准打你屁股。”

小家伙似乎被吓到,脑袋缩回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娘,小眼神儿有些委屈。

林水瑶笑笑,伸手揉他小脑袋,“我们四宝最可爱了,才不调皮呢!”

“五弟妹你还说呢!”四郎媳妇哭笑不得,“都是让你给宠的,以前这小子哪敢这么皮,他爹一个眼神儿就得乖乖坐好。”

“要那么乖做什么?”林水瑶不赞同,“我娘常说,小时候好动的孩子长大了才聪明,更何况,咱家小四宝又不烦人,他只是一天天儿长大了,开始对新鲜的东西感兴趣了,这是好事儿呀!”

说着,林水瑶想到婆婆曾经跟自己提起过,别看五郎现在话不多,他小时候可比三宝还皮,尤其在私塾里,每天总会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把夫子气得脑袋冒烟。

可他是个病人,夫子不敢骂不敢打,轻不得重不得。

他退学那会儿,夫子那叫一个高兴,要不是身份在那儿摆着,就只差买挂鞭炮来庆祝了。

林水瑶想着,爱动脑子的孩子才会有那么多问不完的问题吧?

所以她家相公长大了才会这么聪明有慧根,难怪慧眼识人的荀院长会一眼看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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