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从吉庆村坐车绕去镇上,再从镇上去林家村。
但八里镇到林家村的这段路并不平坦,弯过来绕过去不说,还一下雨就坑坑洼洼,坐车去,能把隔夜饭给颠出来。
林水英每次从镇上回去雇骡车,车夫都会多要几个铜板,就是因为路太难走。
荀院长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晋王这些年不大理事,估摸着下面也没人跟他反应,否则这路早该修好了。”
宣宁县所属的青州,是晋王赫连樽的封地。
意识到自己突然提起太上皇最小的儿子,荀院长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忙抬眼瞧了瞧太上皇的反应。
但见他老人家已经眯着眼入眠了,荀院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晋王在他们这些臣子眼里,是个不可言说之人。
太上皇这么久恢复不了记忆,多半也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想恢复。
而之所以不想恢复,大概跟晋王,哦不,跟晋王的生母有关。
——
马车抵达县里,直接去了荀院长置办好的小院。
就在清河书院外的那条街巷里。
为了不张扬显摆让人寻到太上皇的踪迹,荀院长特地挑的一进院。
院里种着几棵芭蕉树,还设了石桌石凳。
迎面是正房三间,中间为堂屋,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厨房设在西屋和正屋交接的拐角处,摇井就在厨房外。
应该是提前让人仔细捯饬过了,到处都干干净净的,瞧着就让人舒心。
在这儿,太爷是主,理所应当住正房。
林水瑶怕他累着,先扶了他回房歇息。
刚进去林水瑶就惊呆了。
屋里香案书案全都有,外间墙上还挂着名家字画,里屋用的拔步床。
林水瑶叫不上名儿,但光是瞅着那镂空精致的花纹就知道,这床价值不菲。
难怪相公说,来了县里能见世面,这可不就见着了?
林水瑶暗暗咂舌,想着太爷得是多富贵人家的主儿,竟然当得起如此奢靡的待遇?
相比较林水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吃惊样子,太爷则显得格外淡定,他甚至连眼皮儿都没掀开瞧一眼屋里的摆设,等被搀扶着到了拔步床前,直接倒头就睡。
实在是年纪大了,哪怕高侍卫驾车的技术不错,一路上没怎么颠簸,他也晕得厉害。
安顿好了太爷,林水瑶走出屋子。
荀院长还站在院里,小声跟高侍卫交代着什么。
见到她,荀院长摆手让高侍卫退下,望向林水瑶,“太爷怎么样?”
林水瑶说:“已经歇下,大概是坐车太久,累了。”
荀院长点点头,“往后,就有劳你仔细照顾他了,放心,等太爷彻底恢复,一准儿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水瑶却不关心什么好处不好处,她一脸认真地看着荀院长,“这地儿离着书院不远,我家相公能不能回来住?”
程砚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吗?
想到自己被那臭小子一坑再坑,荀院长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过了会儿,他又勉强笑开,“当然能。”
不能也没办法啊,谁让太爷只认这对夫妻来着。
不过这几个坑他先记着,等将来找到机会,一定坑回去,好让姓程的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林水瑶完全不知道荀院长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她只是听到相公能回来住,开心坏了,已经在琢磨着晚上给他做点儿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