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刚来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不舒服。
顾崇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隔着床帐低声问:“程兄,怎么了?”
“我没事。”
都这么晚了,程五郎不想惊动任何人,尽量克制着不翻身发出响动。
顾崇道:“若是不舒服,你跟我说一声,医署里有人值夜的,我陪你去。”
程五郎道了谢,但还是坚持自己没事儿。
次日是正式上课的日子。
顾崇起得很早,他端了盆去外面洗漱,回来时,朱八斗刚好醒来,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唯独程五郎的床毫无动静,床幔仍旧是合上的。
顾崇想到昨天晚上程砚的异常,脸色顿时变了。
朱八斗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看顾崇,又看向程五郎的床,“顾兄,程兄他……”
顾崇没空跟他扯闲白儿,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程五郎的床幔,就见里头的人昏睡着,俊脸上一片潮红,早就不省人事。
“程兄!”顾崇着急地喊了一声。
程五郎没反应。
顾崇将手背贴到他额头上试了试,烧得滚烫。
“快过来搭把手。”顾崇一面喊着朱八斗,一面伸手将程五郎扶坐起来。
朱八斗吓了一跳,赶紧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去帮忙把程五郎弄到顾崇背上,然后又小跑着前去开门。
顾崇一路脚下带风,终于把程五郎送到医署。
药童吓了一跳,“昨天来煎药都还好好的人,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应该是夜里受了风。”顾崇的语气带着几分自责。
昨天就不该让程兄选靠窗的位置。
“放这儿吧,张大夫马上就来了。”药童指了指旁边的竹榻。
顾崇走过去,在药童的帮助下把程五郎放平躺在小榻上。
张大夫刚从饭堂吃了早饭过来,进门就见里头已经躺着一个学生了。
“怎么弄的?”
他走到盆架边净了手,擦干后才走过来。
顾崇道:“应该是起烧,已经不省人事了。”
张大夫点点头,坐下来给程五郎摸了摸脉。
随即,他眉心一点点纠结起来。
顾崇跟着一阵紧张,“他怎么样?”
张大夫道:“他应该是先天性气血不足,导致身子骨比常人弱了许多,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能染病。”
见顾崇整个人紧绷着,张大夫又道:“我给他开个清热解表的方子,先把烧热退下去,后续再看脉象。”
“咋样了咋样了?”
朱八斗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大夫道:“马上要上课了,要不你们俩先去吧,等下了学再来接他。”
眼下也只能这么着了。
顾崇点点头,道了谢,拽着朱八斗就往外走。
——
林水瑶昨天晚上也失眠了。
自打嫁过来,一直都是两个人一块儿睡,虽然没有更亲密的举动,但晚上旁边躺着个男人,总会多一份安全感。
如今那个位置突然空了,连衣橱里的衣裳都少了好几件,她怎么瞅怎么别扭。
起床推开门时,林小乖已经在外面喂驴,今天要把作坊里出的货送去镇上,顺便送那俩小混蛋去上学。
林水瑶准备去灶屋生火,余光瞥到昨天相公亲手洗的里衣还晾在屋檐下,她晃了会儿神。
林小乖走进来,“姐,你发什么呆呢?”
“小乖。”林水瑶道:“我们去趟县里吧。”
“去县里干嘛?”林小乖蹲下来,一面洗手一面问。
“去给你姐夫送衣裳。”
“他不是有衣裳穿吗?”林小乖道:“昨天才带的。”
林水瑶不说话了,只定定地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