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乖嘟囔道:“反正我没偷没抢,荀院长向我问路的时候给我的,这钱干净着呢,可比书呆子那张银票白多了!你要不信,去问问小闷葫芦,他刚才跟我在一块儿,眼睁睁看着的。”
林水瑶听罢,将碎银还给他,“那既然是你的钱,你自个儿收着就是了,给我做什么?”
“生活费啊!”林小乖说:“我就是个大老粗,买东西又买不明白,钱给你,以后吃的穿的,你负责到底就是了。”
见他执意要给,林水瑶没再推拒,但还是退了他一块约莫二两的碎银,说男孩子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钱,让他收着,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林小乖点点头,收下了银子。
——
蛋羹出锅,林水瑶找了个菜盘端着,准备送去东屋。
回头就见林小乖跟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林小乖撇撇嘴,“我去看看臭老头。”
林水瑶叮嘱他,“去可以,但你不准跟太爷犟嘴,听到没?”
林小乖十分敷衍地“哦”了一声。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东屋。
太爷正气哼哼地躺在炕上,听到推门声,屁股一歪翻过身去,直接开骂,”你们才有病,你们全都有病!”
林水瑶听出他在骂荀院长几人,笑着喊了声,“太爷,看我给您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听清楚是林水瑶的声音,太爷一骨碌爬起来,警惕地扫了眼门口方向,“孙媳妇儿,那几个有病的走了没有?”
说着,都不等林水瑶搁下菜盘,就自己动手端过小碗。
被烫到,又赶紧放在炕桌上。
林小乖直接翻了个白眼儿,“就这还没病呢?”
太爷抬眼瞧他,“孙子,你很嚣张啊!”
林小乖轻哼,“我们没病的人胆儿都大,你说你没病,那你胆儿大吗?”
太爷不服气,花白的胡须翘了翘,“你是想跟爷爷比?”
林小乖抱着双手靠在墙边,“我敢让大夫扎针,你敢吗?这么着吧,咱俩比一比,谁不敢今后谁孙子,谁有病!”
“你你你……”太爷颤手指着他。
“我我我,我怎么啦?”林小乖伸出舌头略略略,“不敢比就趁早认输,臭老头,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让我姐当牛做马伺候着,美不死你!”
太爷突然看向林水瑶。
林水瑶忙道:“太爷,小乖有口无心,他就是嘴巴不得劲儿胡说八道的,您别往心里去。”
太爷委屈巴巴地问:“孙媳妇儿,我要是比赢了,你以后还伺候我不?”
“伺候,肯定伺候。”
太爷挖了一勺蛋羹,狠狠吸溜下去,然后拍桌而起,瞪向林小乖:“扎针就扎针,谁怕谁孙子!”
堂屋里,荀院长他们还在商量着怎么能让太上皇收收性子乖乖就诊。
林水瑶打帘进来,笑看向几人,“太爷已经答应了。”
“这么快?”荀院长老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作为太上皇当年最信重的门生,荀院长对这位主儿还算了解,是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退位以后,几乎每天都得把药当饭吃。
但这位主儿又极度地讨厌诊脉喝药,因此每次都闹脾气。
他说不喝药,没人敢上前多劝一句,哪怕是当今圣上,也甭想得一分好脸色。
而往往这种时候,只有年幼的皇太孙殿下出现,太上皇才会软下来。
太孙殿下让他喝药,他便乖乖喝药。
太孙殿下让他睡觉,他二话不说,倒头便睡。
没想到啊,除了太孙殿下,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能说服太上皇同意让太医近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