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瑶看着顾崇离开的方向,愣了愣神,紧跟着将茶送回灶屋,这才去往东屋找林小乖。
林小乖正坐在凳子上试弹弓,见林水瑶进来,喊了声姐。
林水瑶瞧着程三宝在,只好把林小乖喊到院门外。
林小乖四处瞅了瞅,问她,“那书呆子走了?”
林水瑶掏出银票递过去,“这是顾公子给你的。”
林小乖随便瞟了眼,“什么玩意儿?”
“银票啊!”林水瑶说:“你不认识吗?”
林小乖噎了一噎。
他长这么大,连银锭子都没碰过,上哪去见银票?
不认字儿,他只好又问:“这是多大的银票?”
“一百两。”
“啥?一百两?!”林小乖惊得险些一蹦三尺高,“他哪来的银子?”
林水瑶弱弱地问了句,“顾公子很穷吗?”
林小乖反问:“一个铜子儿恨不能掰成两半使算不算穷?”
林水瑶不赞同,“这只能说明他会过日子。”
“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林小乖说:“我在他那儿的时候,他给人抄书赚钱,每个月也就一二两银子的进项,每次买菜,奶嬷嬷都得算着来,一个月顶多能吃上两回肉。
照他这花销,一年下来应该能攒些银子,但绝不可能有一百两。
况且就算有,我跟他只能算是半路兄弟,他凭什么把家底儿都给我?”
越说,林小乖越狐疑,“这银票,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黑钱吧?”
林水瑶问:“顾公子真的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没准儿这些钱是亲人给他的,他念着你可怜,心下不落忍,所以亲自给你送来了。”
“反正他娘已经死了。”林小乖嘀咕。
“那他爹呢?”
林小乖认真想了会儿,“牌位我倒是没见着,不过想来也是死了,否则哪个当爹的能做到十多年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上次林水瑶就听林小乖说过,顾崇是在庄子上长大的,如今的庄子里除了他,就只剩个奶嬷嬷,顾崇的生母牌位供在东厢房。
照理说,能请得起奶嬷嬷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然而顾崇这十多年过得并不好,可能,他的生父是真不在了吧?
林小乖不肯接银票,林水瑶也没辙,只能先收着,说明儿让他亲自去找顾崇问清楚。
——
顾崇出了吉庆村,不远处停着一辆宝顶华盖的宽敞马车。
车里的人听他走近,冷哼一声,“私事儿都处理完了?”
顾崇回头看了看程家所在的方向,点点头。
“处理完了就马上回京念书。”马车里的人态度强硬,“明年的科考,你必须拿下状元!”
闻言,顾崇眼底浮现一抹讥讽,双手攥成拳,声音却一再地克制住,“我打小就在庄子上长大,从未去过京城,恐怕适应不了,想留在宣宁县念书,还望父亲成全。”
顾崇原本连科考都不想参加的,他能这么说,明显已经作出让步。
马车里的人没再逼迫他,“清河书院的入学手续,我会让人尽快帮你办妥,好好表现吧!”
叮~宣宁三杰的其中一杰马上入住清河书院啦,五郎要加油鸭!
天色擦黑时,气温急转直下,刮起了刺骨的寒风。
林水瑶添了件衣裳,出去找两位嫂嫂问头花的事儿。
二郎媳妇和四郎媳妇连夜赶的工,一人做了两百来个。
林水瑶点好数,给她们结了账,又去灶屋帮着婆婆炒菜。
西屋里,程五郎睡到这会儿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当程婆子问起,林水瑶只说相公白天出去一趟,大概是累了,回来就在屋里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