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院长闻声回头,看了眼林水瑶,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程五郎。
“林、小、乖?”荀院长想起了年前八里镇的事儿。
程五郎眉梢微挑。
“车夫不在,你过来搭把手。”荀院长没空跟他叽歪别的,直接使唤。
程五郎站着不动。
荀院长胡子一翘,直瞪眼,“你小子怎么见死不救呢?”
程五郎神情略淡:“我如何肯定你们俩不是来碰瓷的?”
听到这一句,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往后退了一步,都怕惹身骚。
荀院长老脸一黑,“你瞅着老夫像碰瓷儿的?”
程五郎没接腔,那眼神却像是在反问:你说呢?
荀院长噎了一噎,又道:“你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过来搭把手帮我把人送去医馆,这么多人看着呢,老夫保证不讹你。”
程五郎这才肯走过去。
一老一少合力将那昏迷不醒的老头送去了就近的医馆。
林水瑶就跟在身后,她听到荀院长数落程五郎,说他长得乖,名儿也乖,就是可惜生了张嘴。
林水瑶想起来上次在八里镇,有人问程五郎的名字,他就微笑着跟人说自己叫林小乖。
多损呐!
医馆里,大夫给那老头扎了针没多会儿,老头便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一脸茫然,扫了眼榻前的几人,问:“这是哪?”
程五郎道:“这儿是医馆。”
顿了顿,又说:“是我把您送来的,我打小身子骨就弱,从那么大老远的地方送您到医馆,险些要了半条命。”
说着,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凑到唇边就一本正经地卖力咳了起来。
荀院长目瞪口呆。
这他娘的到底谁讹谁?
他看向老头,“太……太爷,您要不要紧?”
老头仍是一脸茫然,问他:“你们是谁?我又是谁?”
荀院长:“……”
林水瑶忍不住和程五郎对视了一眼。
荀院长把大夫叫过来,“怎么回事儿?”
那大夫又重新给老头把了脉,捻了捻胡须,说患者先前应该是撞击到了头部,导致颅内有瘀血,暂时失忆了。
“失……失忆?!”荀院长吓得山羊须抖了抖,“不能吧?”
大夫语气郑重,“目前看来,的确是失忆了。”
荀院长眉头皱得死死的。
程五郎站起身,“既然人已经醒了,那我们夫妻二人先行告辞。”
“哎!”老头忽然指了指程五郎,“你站住!”
程五郎站住了,但没过去,十分卖力地又咳了起来。
那副“你要敢讹我我就躺地上装死 ”的架势,让老头有点儿懵。
老头问他,“你是不是我孙子?”
程五郎:“您觉得像?”
老头:“不是我孙子,那你为什么送我来医馆?难不成,是你把我撞倒的?”
程五郎:“……”
果然,还是被讹上了。
林水瑶一脸无奈。
其实认真算下来,马车会翻还真是因为她。
“相公?”林水瑶看向男人,“要不,你受点儿委屈给他当回孙子?”
程五郎本想拒绝,但对上林水瑶诚恳的双眼,他顿了顿。
“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林水瑶压低声音,不敢让旁人听到。
程五郎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回到老头身边。
老头自然而然地将手递给他,“来,大孙子,扶爷爷一把。”
荀院长简直快哭了,“太爷,您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老头哼了哼,撂了个白眼儿给他。
荀院长从程五郎手中把人接过来,“太爷,我带您回家吧。”
老头不肯,抽回自己的手,又递给程五郎,“大孙子,爷爷饿了。”
“大夫已经让药童去煎药了。”荀院长温声细语道:“咱得先喝药。”
老头一听得喝药,顿时满脸嫌弃,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