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院长早就被熏得没感觉了,闻言抬起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

片刻后,院长大人精神一振双目一瞪,险些没原地去世。

林水瑶领着荀院长入了铺子,跟程大郎说自己出去的时候碰上老伯摔到沟里,想带回来洗个热水澡。

程大郎正在刨花,闻言停了动作,拍拍身上的灰走过来,“这位老伯,您请跟我来。”

荀院长道了声谢,跟着程大郎去了后院。

铺子是前铺后院的格局,前头是铺子,放样品和木材,后面是个院子。

程大郎、霍三和程老爹就住在后院。

小厮帮着生火烧水,没多会儿就让他家院长大人舒舒服服地泡上了热水澡。

林水瑶没跟进去,她折了回来。

程五郎、程三宝和林小乖三双眼睛齐齐看着她。

客人们也朝她望来,似乎都想不明白她带个臭烘烘的泥人回来做什么。

林水瑶轻咳一声道:“老伯不小心摔下河沟里,我刚好路过碰到,就给带回来了。”

“姑娘,你倒是好心,仔细他一会儿说自己腿疼胳膊疼,狠狠讹你一笔啊!”

有好心人忍不住提醒她。

“就是!”林小乖在镇子上混久了,碰瓷儿的老人没少见,他附和道:“底细都没摸清楚,你就什么人都敢往家带,姐你啥时候才能不让我操心啊?”

程三宝则是挑挑眉,低声跟程五郎道:“小叔叔,您信不信这泥老头是因为小婶婶才出的事儿?”

程五郎眸光微动,没吭声。

程三宝摸摸小下巴,“反正我总觉得小婶婶身上的味道有古怪。”

先是家里的鸡鸭喜欢跟在她屁股后头,再是小四宝,才见过小婶婶一面就黏着她要她抱抱,还有山上那只老虎。

回门那天若是没有小婶婶在场,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更不可思议的,是小叔叔的病情。

方大夫治了那么多年都治不好的人,成个亲就突然能出门了?

小婶婶这本事,话本子里的大罗神仙都没这么神!

程五郎睨他一眼,“继续研墨。”

——

接连换了三大桶水,身上的皮都快搓烂了,荀院长才勉强把那臭味儿给洗掉。

换上程老爹的干净衣裳出来,荀院长让小厮找了面小镜子,对着理理头发捋捋胡须,仔细捯饬了一番才算满意了。

程大郎候在外头,见他出来,忙迎上去,问:“老伯,您可还有哪不舒服的?”

荀院长一瞅程大郎那紧张样儿就知道对方是怕被自己讹上。

他气得不轻。

想当年,他可是乌帽红袍策马游街令多少姑娘心驰神往的一甲探花郎啊!

如今不过只多活了几十年而已,这张脸是不够俊美了吗?以至于让人一看就觉得他像个专司讹人的坏老头?!

哼了一声,荀院长鸟都没鸟程大郎,抬步就朝外面走。

林水瑶去街上给几人买热乎的肉包子了,不在。

荀院长先前没留意,这会儿才发现有人在铺子外摆摊写对联,客人还挺多。

他凑过去往里瞅了瞅,刚好得见程五郎写完最新一副对联,林小乖小心翼翼地拿到旁边晾着。

“这字儿不错。”荀院长赞了一句。

程五郎抬起头来。

荀院长看清那张脸,当即“啧”了一声,这小脸儿俊的,跟他年轻时候有得一拼。

“小伙子!”荀院长拿出自认为十分热情的态度,“我见你面相端正文采了得,不知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清河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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