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尔爷脸上方才浮起来的那一抹喜色和光晕在瞬间散去。
他的手轻轻搭到了桌子下面,那下面是个机关,只要他一拉下去,头顶就会发下箭针,如雨般的箭针,这女孩躲不过的,她将和他一起下地狱。
他还没有拉下机关,是因为可惜,可惜这么个好女孩要跟他一起死。
他有那么刹那的怜惜,想让她多活两分钟。
他的几个忠实马仔此刻也脸抽抽的跟苦瓜似的,个个提刀恨不能捅大腿。
悔啊,痛啊,只恨不能跟义勇堂同归于尽啊。
但当然,陈小姐的心思就连聂老板都猜不透,尔爷和他的手下们就更不能了。
论阴谋诡计他确实更胜一筹,但陈柔也不是来跟他玩阴谋诡计的,她反手把枪里的弹夹匣掉,取出六枚子弹,挑眉:“项天戈是我杀的,用的M82A1,巴雷特。”
她抢了枪却不开枪,反而卸弹夹,这就叫尔爷够惊讶的了。
但她竟然说项天戈是她杀的?
鸡哥几个也被惊到了,尔爷不喊又不好上楼,为了偷听,脖子伸的跟长颈鹿似的。
要知道,项天戈是在一辆防弹车里被一枪爆头的,头盖骨都被打飞了。
全香江所有行内的人,包括各个警署的警长们都在猜那个能于移动中迅速开枪,掀飞一个大佬头盖骨的人会是谁,但竟然是她?
相比看到她站在二楼笑的明媚大气,此刻的尔爷才真叫惊讶。
他首先的反应是不信,但他经了太多的事,沉得住气,也收回了拉机关的手。
陈柔缓缓的卸着枪,从扳机到枪管,枪身,将一把手枪整个拆开,再看尔爷,继续放大招:“你也很好奇鬼头荣是谁杀的吧,还是我,而且我不知道他的七寸。”
尔爷在听到这句时终于绷不住了,鬓爆青筋,额头渗出汗珠:“他的天灵盖上足足有27块弹片,每块不足2毫米,AK弹片,既然你说是你……”
陈柔以手作枪,扫头顶:“枪在用来储存珠宝的,特级钢制成的仓库柜中打上房顶,继而触发爆炸,几千块弹片同时崩发,总有一块能伤到他。”
尔爷猛烈的咳嗽。
鸡哥回头,给他的几个小弟们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交流,大家一起冒冷汗。
是的,杀鬼头荣那一招才叫出神入化。
聂家专门运来进出口珠宝的小港口,被诱入,被围绕,继而AK爆头。
尔爷不止一次想过,哪怕是他陷到鬼头荣的境地,想要逃出来也要费点功夫的。
但他从来没想过,那么完美的一场围剿,竟然是面前这个女孩做的。
他想象中的她天真,善良,虽然有点凶还向往正义,但仅仅是个女孩而已。
可她非但不是,还是亲手送两个大佬归天的执枪者?
气氛陡然变的凝重,鸡哥暗示阿壮下楼去,不一会儿搞上几把枪来。
本来堂口火拼是不备枪,只用棍棒的,但他害怕,他暗暗把枪揣到了腰上。
尔爷正在出汗,十一月的冷天,他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
他不相信面前的女孩能做出那么轰动的事,但她抢了他的枪又拆了枪,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无畏,坦然,看起来也不像是来认亲的。
她更像是来展示自己的强大,以及对于他的财富和实力的蔑视的。
她是那么从容,语声是那么的温柔:“阿爷,要不要陪我玩两把枪?”
所以她不是说说而已,这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