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他起跑的那一刻事情就不受他的控制了,因为在他跑的那一刻陈柔非但没有惊吓,意外,反而仿佛早有所料般推了他一把,紧接着回身关门。
浩仔也在同时转身要抽匕首,想要完成狙杀陈柔的任务。
但他才转身,匕首才抽出来,突然整身一震,旋即便是刷的喷溅和渗人的咯咯声。
滴血的长刀,咕咕冒血的咽喉,浩仔在闭眼前才明白过来,陈柔把武器藏在门后面,她关门的同时拿刀,等他想出手时,她已经在阎王那儿帮他挂好号了。
仔细擦拭刀上的血迹,陈柔就要正式欣赏她的便宜公公聂荣脸上那复杂到没有任何文字可以描述的表情了。
但她没说话,聂荣也没说话,梅宝山当然就更不会说话了。
好半天,寂静的重症室里响起一个声音:“不是吧又来一个?人家好累了啦!”
紧接着,一个穿着袍子一样的大T恤,腿像的像麻杆的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那当然是湾岛仔啦,才刚刚绑完人准备歇会就又来了一个,还爆了一地血。
他真的好累啊,小竹竿腿都快累断了!
……
聂荣之所以坐轮椅并不是因为腿受伤,而是太累,累到走不了路。
但在看到二儿子被五花大绑在氧气罐上时,他还是惊的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没错,本来屋子里是一死一伤两个保镖,但现在又多加了一个人,正是聂耀。
而且他被湾岛仔安排的特别妥当,是直接绑在氧气罐上的,一个小男孩举着枪,恰瞄准着氧气罐,一旦那男孩开枪,聂耀就将变成一朵最耀眼的花火。
是了,那个男孩名叫邝仔,是韩玉珠曾经用过的中医邝德的儿子。
梅宝山知道他从菲律滨逃回来了,但没想到他会成为陈柔的左膀右臂。
他手里有枪,进门前浩仔悄悄给他的,按常理,拥有枪就拥有翻盘的可能,何况他当了二十多年的保镖队长,枪法不叫百发百中,而是百步穿杨。
但现在他最疼爱的小外甥被绑在氧气罐上,他该怎么办?
梅宝山名字好听,但小时候日子过得很苦的,他跟梅潞从小在日本相依为命,直到俩人不知怎的凑了一笔钱赴香江寻亲,找到生父。
但他们的父亲梅老爷子是个搞玄学的天师,等他们找来时已经看破红尘当道士去了,不肯抚养他俩,还骂他们是孽障,让他们滚,是韩玉珠好心收留了他们。
他确实真爱自己唯一的小外甥。
眼看聂耀被绑着,还被揍成了个大猪头,当场便弯腰将枪放到了地上。
再屈双膝跪地看聂荣,他说:“一切都是我干的,跟阿耀,跟我阿姐都无关。”
湾岛仔刚刚把死猪一样的浩仔拖进来,喘气的同时不忘吃点瓜,问守着奄奄一息的阿明的邝仔:“进行到哪一步了,不会再死人了吧,我真的搞不动了。”
死人很难处理的,他好累啊,不想再搞死人了。
邝仔哪知道呀,他也只是个吃瓜群众而已。他还举着枪瞄准聂耀,抽空,他小声说:“看起来比较难搞!”
而现在,随着卸枪,梅宝山把压力又给到聂荣了。
在这倾刻变幻的时局中聂荣毫发无伤,也握有绝对权力,但他总在面对最艰难的局面。就在昨天,陈柔暴打聂嘉峪时他无言以对,此刻她把他最乖巧最懂事,最优秀的儿子绑了,嘴里塞着黑布条,也打成了猪头,但他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