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其实也不想怀疑陆湛生。
毕竟陆湛生也帮过他,这么久以来,母妃也一直让他一定要拉拢好陆湛生,成为他以后的肱股之臣。
如今是不必拉拢了,陆湛生跟他永远不可能是君臣了。
“母妃,怎么办?是不是要找人先把陆湛生的家眷圈禁起来?”二皇子控制不住的焦躁。
姚妃抬眸平静地看向他,“本宫是这么教你的吗?遇到任何事,先冷静下来想一想所有的后果,你如今已经在监国,竟这点远见都没有。”
二皇子望着还有心情烹茶的姚妃,心中的焦虑一点都没有平息。
“母妃,我已经很冷静了,陆湛生是南朝的皇子,他可是镇抚司指挥使,不知道知道多少辛秘,谁知道他以后会做什么。”二皇子皱眉。
陆湛生作为他的臣子,他是赏识陆湛生,愿意抬举陆湛生为自己所用。
可一旦陆湛生成了对手,那就不一样了。
姚妃皱眉,有些失望看着她投注所有心血的儿子。
“陆湛生可有做过任何对你不利的事?”姚妃问。
二皇子:“以前他只是镇抚司指挥使,怎么敢对我不利,我赏识他,已经给足他面子。”
姚妃轻叹一声,“但凡他想要对你不利,你在你父皇面前也不可能如鱼得水,你不要小看皇上身边任何一个近臣。”
“既然你和陆湛生本来就不是敌对的立场,他成了南朝皇子,对你又有什么坏处?”
“你担心他要对你不利吗?他一个南朝嫡长子,为何沦落成为孤儿,显然南朝皇室内关系复杂,危险重重,他就算认祖归宗,那也不会是从此一帆风顺。”
“日后你与他已经不是个人利益关系,而是国与国之间的取舍,你到底忌讳什么?”
“你觉得陆湛生会拿捏你的什么秘密对你要求好处吗?”
姚妃闭了闭眼睛,实在对儿子的短视有些失望。
二皇子被姚妃这么点拨,心中总算明白了一些。
“对不起,母妃,是我太紧张了。”二皇子叹息了一声,终于在对面坐下,没有再那么焦躁。
姚妃淡淡地道,“你父皇和太后知道陆湛生的身世了吧。”
“知道。”二皇子点了点头。
“那你父皇怎么说的?”姚妃问。
二皇子有些心虚,“父皇说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圈禁陆湛生的家眷。”
果然!
姚妃深深看了二皇子一眼,“你若是真的去动了沈卉宁,皇上对你必定会很失望。”
“母妃,我知道了。”二皇子低声说。
“如果没猜错,皇上应该早就知道陆湛生的身世,或许是陆湛生告诉他的,或许是以前皇上查出来的,总之,既然皇上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仍然让陆湛生回南朝,那肯定是相信陆湛生。”
“你不仅不能伤害陆湛生的家眷,等他的身世传出去,你还要礼待沈卉宁。”
“皇上病重,日后你才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难免会有些根基不稳,若是在你初登大宝之时边境混乱,你说你能坐得稳吗?”
姚妃:“目光要长远,做事要谨慎。”
二皇子起身跪下行礼,“母妃教诲,儿子谨记在心。”
“好了,你回去吧,本宫还在禁足,你在这里待久无益。”姚妃说。
“委屈母妃了,我会尽快劝说父皇,解了您的禁足。”二皇子低声道。
姚妃笑了笑,她根本不在乎这一时的落魄。
“本宫这样挺好的,你要勤勉笃行,莫要心高气傲冲动行事,本宫才能指望着以后。”姚妃含笑看他。
二皇子精神一振,目光炯炯,“是,母妃。”
……
沈卉宁回了沈家,就见沈思瑶已经在垂花门外等着她了。
“傻姑娘,天寒地冻的,你怎么站在这儿,手炉都凉了。”沈卉宁心疼地嗔怪着,将自己的手炉塞到沈思瑶的手里。
“我不冷的,反正在屋里也坐不住。”沈思瑶露出个羞赧的笑容,眼睛期待地看着沈卉宁。
“先回屋里。”沈卉宁牵着她的手。
沈思瑶咬了咬唇,从沈卉宁的神色看不出结果的好坏。
她知道今日阿姐是去替她试探丁仲旋的心意。
姐妹俩穿过花园,终于回到院子里,屋里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去煮一碗姜茶给三姑娘。”沈卉宁吩咐着。
“阿姐。”沈思瑶低声唤了一声。
沈卉宁无奈看她,“我把你的书还给他了,还跟他说你要定亲了。”
“啊?”沈思瑶愣住了,眼尾泛起一抹红。
“他的表情和反应就跟你现在这样。”沈卉宁笑着说。
沈思瑶怔怔看着沈卉宁,一时没明白过来。
“真是个傻姑娘。”沈卉宁叹息一声,“先喝杯热茶。”
“阿姐,你打趣我。”沈思瑶红了脸,心口噗通噗通跳着。
沈卉宁轻笑,“那本书已经交给他了。”
“那……那……”沈思瑶声音颤了颤,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丁仲旋会为了她,不顾一切跟他母亲争取吗?他敢冒着被祖父责骂扫地出门的风险来提亲吗?
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沈卉宁握住她的手,“阿瑶,你已经做了很多,如果他依旧如鹌鹑什么都不敢,那他也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我知道。”沈思瑶低下头,轻声地应着。
姜茶很快就煮好了。
沈卉宁盯着沈思瑶将姜茶喝了,“今晚就在这里睡下吧,看你这眼下乌黑,昨晚肯定没睡好。”
沈思瑶确实辗转难眠。
“我还要去祖母那儿。”沈思瑶说,“我就得找点事忙的。”
沈卉宁拦不住她,和她一起去了上房,与沈老夫人一起用膳。
老夫人察觉到沈思瑶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她好几眼。
“今日阿瑶就不必在这里侍疾,有丫环婆子,用不着你们,你在这里,我还担心你夜里踢被子。”老夫人笑着道。
沈思瑶脸上一热,是她昨晚翻来覆去,吵到老夫人了吧。
“祖母今日可觉得好些了?”沈卉宁问。
“我今天都能下地走路,大夫说了,只是轻微扭伤,并不要紧。”老夫人笑道。
“还是要谨慎些。”
沈思瑶打精神陪着老夫人说话,本来以为今晚又会睡不着,但沈卉宁给她点了安神香,她睡得很沉。
第二天,丫环急匆匆将她从睡梦中摇醒。
“姑娘,快醒醒,丁公子来求见老太爷了。”
沈思瑶惊得睁开眼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