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清楚我面对的是什么,黑暗沉甸甸的,它竟然压断了我与青青,与天庭肖金虎的联系,当我试图用【诸法无我】去破解,去否定黑暗时,却发现连思想境界都变得粘稠了,都被黑暗压制到无法运转了。

当我抬起手掌,试图用火焰轮止去照明时,可连掌心中升腾出的巨大光球,都变成了漆黑色。

它是佛光,它本来是洁白耀眼的,现在,连它也被这黑暗给污染了。

瓷光也是。

如果我用大孔雀的息灾,可女瞎子并不在我的视线之中,息灾在这个场域中并不适用。

别急,别慌乱,这里,你最熟悉不过,这里本就该是你的家,你本就是从无光的黑暗中生长出的一抹嫩芽,那年的东北下着大雪,你独站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前方的雪山,你看到的是什么?

不就是这熟悉的黑暗吗?

时间过去了一秒,时间过去了一万年,当我几乎与黑暗长眠时,我耳边出现了女瞎子的嗓音:

“我向你发动的这个场,名叫【黑洞】,顾名思义,你是一名在太空中流浪的宇航员,现在,你被拖拽到了黑洞之中,至此,你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你不生,不死,你在大口吞噬着黑洞,黑洞也在吞噬着你。”

“刑期是,永恒。”

女瞎子的嗓音来自四面八方,这并不是一件多难理解的事,她是黑洞的主人,她早已把自己【粒子化】了,构成她身体与灵魂的每一颗微观粒子,都被散落在了黑洞各地,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我杀她的唯一前提,是先破解这该死的黑暗,哪怕黑洞里出现针眼大点的星火,也足以杀死她。

她杀我,就没那么复杂了。

“不用担心外面的处境,黑洞与现实的【时间裂隙】大到超乎你想象,这里的一量劫,只相当于外面的一秒。”

女瞎子幽灵般的嗓音,在我耳边低喃着:“你只需告诉我,你想要一个怎样的死法?”

见我半天不吱声,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果然越是貌美的人,性子就越高冷。”

我皱眉道:“你是瞎子,你怎知我貌美?”

她答道:“我忘了告诉你,在现实中我是瞎子,在黑洞里,我能看清一切。”

我微笑着说:“你让我想起了顾城的那首诗: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它看到光明。”

女瞎子嗯了声:“总之,你非死不可,碎尸万段可以吗?这个死法对你来说,已经非常仁慈了。”

“你不说话,那就表示同意喽?准备去死吧!”

我全神戒备,全身的寒毛都直立了起来,我既不知晓女瞎子所在的流派,也无法预估到她的进攻手段,黑暗来的太压抑,黑暗把我的死亡拉伸到了高维,让它具备了无限多的可能。

就在我死咬着牙等待之时,侧脸处突然被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狠狠贴了一下,我的反应快到爆炸,孤星出鞘,如一抹无声的风那般,朝着那东西斩去。

却斩了个空。

“我只是想在你死前,狠狠亲你一口,想不到你的反应这么剧烈。”

女瞎子幽幽地在我耳边轻喃着:“我知道,和封十九相比,我简直是一只丑小鸭,可我也有爱的权力,不是吗?”

我厌恶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口水,又从衣袖上撕下一块布,用它缠住双眼:“你应该狠狠去爱你的主子皇甫桥,而不是爱我。”

这样一来,我和女瞎子之间的处境,也就达到了某种玄妙的平衡——她本来是瞎子,现在她能看到了,我本来不瞎,我现在看不到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那一年的冬季,我为了破解藏尸胎,在小兴安岭阻击养尸人吕俑,出于对无量山镜甲的忌惮,我不得不用布缠住双眼,通过青丘指路来跟踪吕俑。

当往昔阴森的回忆涌上心头,我的紧张感立刻消失到荡然无存,我不应该惧怕黑暗,因为它本就是我最亲密无间的老朋友。

女瞎子嘻笑一声,唱起了含糊不清的歌谣,唱着唱着,一道漆黑色的丝线,横着从我前方切来,丝线锋利无边,像穿透空气那样轻易切开了玉虚护盾的防护,径直朝着我脖颈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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