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里
桑烟果然还是等来了祁无涯。
她看到他,明知原因,还是恹恹道:“你怎么来了?”
祁无涯脱了大氅,扔给悠然,温柔一笑,解释说:“听说你扯坏了琉璃项链,心里正难过,朕来逗你开心呀。”
桑烟照旧流出很嫌弃的表情:“我见你怎么开心起来?”
祁无涯明知故问:“为什么?”
桑烟白他一眼:“因为你总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祁无涯也不恼,笑道:“朕还不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桑烟便说:“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
祁无涯笑:“朕倒是跟你有很多想说的。”
桑烟闭嘴不说了。
祁无涯继续说:“朕已经通知了那商人过来。”
桑烟听了,心里一咯噔,面上还是淡然的,一副很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等会儿,就可以挑首饰了。”
他走过来,坐她身边,一边摸她的手,一边说:“难得有你喜欢的东西,朕绝对管够儿。”
桑烟很不想被他摸手,挣扎两次没成功,便由着他了。
马上要见桑决了。
她可以忍。
*
艳阁
桑决从祁长荣这里收到了皇帝要他进宫献首饰的消息。
祁长荣还沉醉在悲愤中,传达完消息,就开始咬牙低骂:“他这丧天良的暴/君,倒好意思让我带你进宫!定然是要看我笑话!”
来传话的小太监还在房间外面,被人哄着喝花酒。
桑决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您可要忍住了。”
他已经收到了杨澈的回信——杨澈已经赶到了雍州城,说服了顾家人给大贺军队大开方便之门。但顾家人也忌惮成为卖国贼,所以行事低调,只许进来三万兵马。顾家人也整顿一万兵马相助。只要贺军有异心,顾家人便会倒戈相向。
也就是说,现在有四万兵马正在秘密赶往北祁皇都。
离北祁皇帝大婚还有三天。
期间不能出一点差错。
祁长荣也知道这点,恨恨说:“再让他快意三天!到时,我必要他项上人头。”
桑决配合着安抚:“殿下定然会如意的。”
他说到这里,为了让他更快冷静下来,搬出了一个人:“兰蔻姑娘在天之灵定然也保佑着殿下。”
祁长荣确实一听兰蔻,就冷静了下来。
他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也整理好了心情,才出门了。
两人一同乘坐马车去了皇宫。
距离不算多远。
也就半个时辰。
才到皇宫门口,就遇到凤仪殿来的太监——是来瞧他们到哪里的。
“皇上有令,速速去凤仪殿,马车可通达。”
太监传着皇帝的命令。
祁长荣听了,便让马车夫赶马车进皇宫。
一路通达无阻。
一刻钟就到了凤仪殿门口。
桑决在路上有想过祁无涯召见自己跟祁长荣的真实原因,还想过是不是自己败露了,但现在让他们直奔凤仪殿,还让马车通达,哦,对了,还让他带着首饰,便知是讨桑烟开心了。
因此,他放下心来。
但看一眼祁长荣,又提起了心,很怕他坏事,便小声提醒:“殿下,皇上眼睛毒辣,等回见了皇上,还望您做回从前的自己。还有,想想兰蔻姑娘。”
如果说现在的祁长荣是只会咬人的狗,那么,兰蔻就是他脖颈上的绳子,能拴着他老实些。
“我知道。”
祁长荣想着兰蔻,摆上了笑脸,还是那个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
“皇兄,皇兄——”
他喊得亲热,心里恨得咬牙。
祁无涯瞧着他,还是能看出他有些面色憔悴的,以为他是为身体焦虑的,就说:“你最近清瘦了些。等会让御医给你好好把把脉,调理调理。你没个王妃照看,还是不行啊。烟花女子到底不如发妻心疼你,只会拉着你胡来。”
他自然也从暗卫那里知道祁长荣喜欢的烟花女死了。
不过,一点没放在心上。
桑决第一时间把控现场,控制了舆论,只说是兰蔻跟客人起了争执,被推搡着撞死了。
祁无涯得知这个结论,就更加不把这个烟花女当回事了。
他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相信祁长荣是个痴情人,还有为了个烟花女拿刀捅他的血勇与疯狂。
“谢皇兄挂怀。只是,娶王妃就算了。我才跟于氏和离,还没过几天清净日子呢。您再饶我几天吧。”
他嬉皮笑脸,说着不正经的话。
祁无涯没发现异样,宽和一笑:“你啊,还是没长大,你说说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祁长荣傻笑几声,转开话题:“皇兄,皇嫂不是要看首饰?”
祁无涯似乎才想起这回事,转过头,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人。
桑决一进来,就跪下行礼了,就是祁无涯注意力都在祁长荣身上,把他给忘了。
这会像是想起了他,挥手道:“起来吧。”
“谢皇上。”
桑决起来后,拍手叫人进来。
还是同上次一样,端来了两盘红绸盖着的首饰。
桑烟一直坐在软榻上,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直到首饰被人呈进来,祁无涯拉着她的手去看,才敢看桑决一眼。
桑决朝着她笑,很自信,眼神温柔,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桑烟渐渐安了心,假装欣赏着首饰,同时暗示着问道:“我跟皇上马上要大婚了,民间是怎么看待的?你觉得会顺利吗?”
这个民间,指的是他。
她在问他,你怎么应对?怎么救我?会顺利吗?
桑决听得出来,但怎么回,不让皇帝起疑,就需要好好想想了。
祁无涯不知内情,见他低着头,似乎不敢说话,便提醒:“大胆的说。朕民心所向,大喜之事,与民同乐,自然顺利。”
这话说的有学问。
他前面让人大胆说,后面又自夸,就是暗示——你好好说话。挑好的说。朕给你开了头,扩充一下总会的吧?
桑决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来,就说了:“贵人放心,民间对于皇上大婚,还是很高兴的,听说,还有很多人不远千里来皇都观礼呢。”
这个不远千里的很多人就是暗示——他带来了很多大贺人马。
“像荣王,最是好客,招待了很多来皇都观礼的人,十分有皇家人的大气。”
这句话是在暗示——荣王是自己人。他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