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见了,立刻把他的手拽出来。
不想,拽出来后,甩不掉了。
“放手!”
“不要!”
祁无涯反握住她的手,捧在手里。
他的手还是冰冷的,但她的手温热细腻,像是摸着一块热软的豆腐。
根本舍不得放开!
“祁无涯!”
桑烟不耐烦,再次想着甩开。
祁无涯紧握着,笑着应道:“在。我在。”
桑烟觉得他就是在烦人,不得不换个柔和点的方式:“冷。很冷。你是想害我生病吗?”
她在示弱。
而她一示弱,祁无涯总是受用的。
他看着她拢着被子,被子有些敞开,是透风的,便松开了她的手。
当然,不忘为自己说好话:“烟烟,你看,朕总是乐意听你话的。”
桑烟一听,就讽笑了:“那你送我回去。”
祁无涯也笑:“去哪里?去朕心里可以吗?”
桑烟:“……”
这种现代流行的土味情话,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能听到。
可见,古往今来男人们的甜言蜜语一脉相承。
“你在想什么?”
祁无涯见她沉默不说话,就问了出来。
桑烟没好气地说:“我在想你这种人什么时候死?”
这话大不敬。
换别人说了,祁无涯毫不犹豫会砍了他。
可桑烟总是例外的。
他甚至没生气,笑道:“那你还是别想了,不是说朕祸害遗千年吗?显然一时半会朕是死不了的。”
桑烟觉得他很滑头,讽刺道:“你似乎还以祸害遗千年为荣呢。”
祁无涯点头一笑:“是呀。为什么不呢?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引以为荣。”
桑烟:“……”
她错了。
就不该跟这个疯子说话。
她果断闭嘴,保持沉默。
他见了,又笑问:“你又在想什么?”
桑烟蹙眉说:“在想你怎么这样烦!”
她是真觉得祁无涯烦,一国皇帝就没个正事干吗?
怎么一天到晚在他面前乱晃!
她哪里知道北祁的冬天太冷了,百姓们就像蛇一样,窝在家中,偷得一阵清闲。
出于这个原因,其他政务也不多。
便是有政务,他也不是事必躬亲的主儿。
“你不爱我,觉得我烦。等你爱我,就会想着我多来烦你了。”
“你死心吧。没有那一天的。”
“话不要说那么绝对。有句话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呵。”
桑烟被他气笑了:“强取豪夺也能说成精诚所至,你不愧是皇帝,真是善于篡改事实。”
这话也是大不敬。
但祁无涯听了,依旧不恼。
原因也很简单。
他觉得他们在斗嘴。
并且沉浸其中:“烟烟,你伶牙俐齿的样子也很好看。”
桑烟:“……”
她不仅错,还蠢了。
她就不该说话!
祁无涯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也恢复了正常:“好了,不逗你了。跟朕说说,刚刚做了什么梦?为什么哭了?”
桑烟想了想,就说了:“我想贺赢了。太想了,所以哭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不满意。
很不满意。
没有男人想听心爱女人说想别的男人。
“烟烟,你还真的会伤朕的心。”
他瞬间就没了问下去的冲动:“烟烟,听话些,别在朕面前提他,不然,他会倒霉的。你让朕不开心,朕便让他不开心。”
桑烟知道他会耍阴谋诡计,便也退让了:“谁让你问的!你要是不问,我会提他?出去吧!我要再睡会。”
她说着,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他看了,没说话,扯下披着的大氅,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桑烟感觉到有人上来,忙又坐了起来,怒视着他:“祁无涯,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让我清净会?”
祁无涯很无辜:“朕不想做什么,就是想陪你多睡会。”
“我不需要。”
“你这话就又绝对了。”
“我就绝对怎么了?”
桑烟看他不顺眼,就是想怼他:“祁无涯,你能不能离我远些?”
“不能。”
祁无涯很霸道,拽着她躺下来,见她想挣扎,大腿就压在了她的腿上。
“烟烟,老实些。考虑下孩子?”
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行动比口头威胁更有力。
桑烟老实了,闭上眼,当他不存在。
可他存在感实在太强。
年轻强劲的身体,纯雄性的荷尔蒙,让她非常的不习惯。
祁无涯看出她不习惯,就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烟烟,朕对你从无恶意,只是想跟你敞开心扉聊聊天,说说话。”
桑烟能感觉他说这话的真心,那股排斥感少了些,也就缓和了语气:“如果你想好好说话,是不是要先摆出好好说话的姿态?”
“什么姿态?”
祁无涯自问自答:“离开你的床?”
他太聪明了。
一开口,就先把她的话堵死了。
桑烟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便是默认。
祁无涯笑了:“你看,烟烟,你都没有跟朕好好说话的诚意。”
桑烟不以为然,大声反驳:“祁无涯,你这是在倒打一耙!”
祁无涯没有否认:“对。烟烟真聪明,都看出来了。”
桑烟:“……”
瞧吧!
强权在上,她没有一点办法。
“祁无涯,你要是不想聊天,那就不要聊天。”
“我觉得我们现在聊得挺好的。”
相比之前的剑拔弩张,或者对他爱答不理,现在他们已经能共躺一张床了。
是个很大的进步。
他也满意这个进步。
“烟烟,对朕好一些,朕真的什么都能给你。”
“自由也可以?”
她是讽刺的口吻。
“为什么不可以?”
他是认真的口吻。
当然,也谈了条件:“只要烟烟心里有朕,自然是自由的。宫内宫外,来去自由。”
此自由,非她要的自由。
桑烟看出他就是在糊弄自己,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说话了。
于是,祁无涯也真的没辙了。
在数次挑起话题都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他只能认错:“好吧。朕错了。原谅朕吧,好不好?烟烟?”
他后面的尾音温柔而缠/绵,把氛围营造的像是——他们是恩爱了很久的恋人。
可他们怎么会是恋人呢?
她的恋人是贺赢啊!
桑烟更加想念贺赢了。
这种想念侵蚀着她的神经、心脏,让她难过的流下泪来。
可祁无涯就在身边,她只能隐忍着,任眼泪滴进枕头里。
很快,枕头就湿了一大片。
她没发出声音。
但肩膀一直颤着。
祁无涯还是看出了端倪,强行把她扳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她哭得眼睛通红,鼻子通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面颊,配合着压抑的、似喘息又似哽咽的声音,像极了风吹雨打后的娇花,凌乱而凄美。
特别的勾人欲念。
“哭什么呢?”
他的声音平静而漠然,心却难以自制的狂跳:“烟烟,朕还没欺负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