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

贺赢朝桑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桑烟得到鼓励,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就目前来看,此病凶险,还有传/染性,要及时查出源头。还有治疗的话,可以将病患集合一处分别治疗,避免病情互相影响,加重等。至于病患家属,最好也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说到这里,她闭了闭眼,努力思索前世关于这种病的处理方式。

“为免百姓惊慌,越城逃命,进一步扩大病情,所以封/城是必要的。不过,还是要做好安抚工作。哦,对了,西全码头那边重点排查,那是病情的爆/发点。”

说完这些话,桑烟重重吐了口气,也注意到了在场众人的脸色。

他们都看着她,眼里是惊讶、是欣赏、是激动、喜悦等情绪。

尤其贺赢,看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深沉的温柔。

让她特别羞涩。

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怎么了?”

问是这么问,但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太前卫了,估计把他们震惊到了?

又一想,跟古人说这种集合分开治疗以及闭门不得出,也很容易被误会。

毕竟把人关在家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拘禁等死。

“其实——”

她的话还没说完——

贺赢含笑道:“阿烟,你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么多应对之法。

众人这会也回过神,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一开始,他们以为她是想给高文亮求情。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想到了解决困境的法子。

“皇后娘娘,这个法子,奴才觉得可行,只是——”

裴暮愁眉苦眼:“您和皇上真的必须留在全州吗?”

这全州病情凶险,皇上和皇后留在这里,他真是一万个放心不下。

哎,他这奴才当的,为他们操碎了心。

“必须。”

桑烟忖度过何红昭的心思:“此病蹊跷,如果是何红昭的手笔,那肯定还有更深的阴谋。比如,他们妄想以此计来离间皇上和百姓。若皇上走了,岂不就落下个不顾百姓,只顾自身安危的罪名么?皇上和本宫不走,那便是告知天下人,皇上心系天下,心系百姓!”

她已看到了这病情的背后关乎皇帝的名声。

“何红昭这么做,估计就想着我们落荒而逃呢。所以,我们不能逃,不仅不能逃,还要借何红昭的势,来狠狠打打她和祁无涯的脸。祁无涯杀兄弑父的事情想来已经在北祁传播出去,在这个时候,曝出大贺皇帝心系百姓、在全州形势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仍旧与百姓同进同退的消息,你们觉得天下民心向谁?”

不用回答,也是向着贺赢了。

这也是贺赢想的——何红昭此举给他带来的、意想不到的收获。

“阿烟类我。”

贺赢的语气十分骄傲。

他骄傲之余,也是狂喜:这个女人是他的。祁无涯有何红昭又如何?他有桑烟。他的桑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这种骄傲感让他情难自控,不顾他们在场,就把人捞怀里坐着了,一边亲着她的发,一边说:“你们就按着阿烟说的做。阿烟的话,出不了错。”

众人:“……”

是没错。

但皇帝你顾及下场合啊!

他们不好意思,低着头,但时不时看一眼帝后恩/爱的画面:这种时候帝后恩爱也好,他们看着解压。

*

全州

城门口

“再过一刻钟关城门,家中有因病死亡的,赶紧拉去城郊烧了。”

守城士兵站在城门口吆喝,脸上还戴着白布。

这几日城里病亡人数极多,城内没有地方掩埋,只能一把火烧干净,将骨灰葬在城郊。

“我可怜的儿啊——”

“我可怜的孩子爹啊——”

病亡者的家属们拉着板车经过。

板车上都是蒙着白布的尸体。

他们穿着粗麻孝衣,洒着纸钱,痛苦地哭嚎着。

又一辆板车经过的时候。

板车上有个棺材。

守城士兵正要开棺核查死者的身份——

一个穿灰布衣的中年男人见了,也不管自己的胭脂水粉摊子,直接跪到了士兵面前,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哭:“为什么要关城?皇上这是不管我们全州了么?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自生自灭吗?皇上、皇后现在已经离开全州了吧?”

他声音奇大,这一嗓子喊出来,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卖货郎见此,继续哭喊:“我们是大贺百姓,皇上怎么能不顾我们的生死,自己弃城而逃?我们不想死啊!皇上不能把我们困死在全州——”

“住嘴!你个卖货郎!”

一道怒喝传来。

下一刻,卖货郎胸前迎来一脚,将他踹得往后倒去。

“高大人——”

守城士兵们纷纷下跪。

那拉着棺材的板车这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出了城门。

卖货郎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看着蓝天,又哭又笑。

高文亮俯视着近似疯癫的男人,拧起了眉头。

他带着府兵,恰好巡逻到这里,没想到听到这种制造恐慌的声音。

显然是居心不良!

他身边的一个府兵之前在州府守大门,听到过皇帝的命令,这会看着地上疯癫的男人,便低声说了:“大人,此人之前就在州府门口滋事生乱,皇上有派人盯着他。”

高文亮一听,眼珠子转了转,便说:“抓起来!”

随后,看向慌乱的百姓,厉声说:“皇上跟皇后娘娘现在正在州府处理此事,他们会与全州百姓同进同退、同生共死,此人居心叵测,扰乱民心,恐为奸细,本官必追究到底!带走!”

那卖货郎立刻被士兵提溜起来。

他被高文亮一脚踢得不轻,这会吐出一口血水,狂笑道:“我不是奸细!我是大贺子民!我都是实话实说!既然皇上在,为何不出来?他就是没逃走,也是龟缩州府,纵情享乐,哪里会管我们百姓的死活?”

“住嘴!”

高文亮拔出刀,威吓道:“再敢胡言乱语——”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卖货郎骤然撞了上来。

明晃晃的刀刃瞬间刺穿身体。

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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