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不怪你。便是你不来,我也不会怪你。”

她在最初的时候,确实是怪过他的。

那时,她跟江刻的关系很恶劣。

越恶劣,越想念他,越怪他不来救她。

后来,江刻死了。

死亡可以抹去一切。

连带她对他的怨怪也一起抹去了。

再后来,她落入祁无涯手里,就真的不想他来了。

“新元,你不该来的。”

她痴痴看他,伸手描摹着他的脸。

这是她在无数次梦过的脸啊!

如今摸着他的身体,还觉得不真实。

他们两个人的重聚,实在是过于坎坷。

而前路,还不知道如何凶险!

“事已至此,阿烟,我们只能往前看。这种话,别说了。”

“好。不说了。”

桑烟哭着给他处理好伤口。

地窖上方传来异动。

吕达宽骂骂咧咧地下来了:“他娘的!祁无涯那个卑鄙小人,居然派人把所有码头都给围起来了!我本来想带你们从一个地下小码头离开,这会恐怕是行不通了。”

桑烟听了,手一抖,担忧地看着贺赢:祁无涯手段竟然这么迅速?他们要怎么应对?

“无妨,一切有我。”

贺赢神色冷静,紧紧握着桑烟的手,深邃的眸子看着地窖之外。

桑烟温柔看着他:似乎,并不太担心?难不成他还另有谋划?

*

普罗国码头

韩沉率领卫兵,在码头巡视。

“九爷说了,提供刺客线索的,重赏!”

他手里拿着两张告示,吩咐手下的人张贴到城中各处。

告示上画着贺赢和桑烟的模样。

普罗国以胖为美。

桑烟和贺赢身材清瘦苗条,很好辨认。

韩沉看着手中剩下的一张告示,心想:有百姓帮忙,那该死的贺国皇帝和那个无情的女人,绝对藏不过三日!

如是想着,愤恨之火就在胸口燃烧了起来:一群贺国蠢猪!竟然伤了九爷!就该千刀万剐!

“报——”

就在韩沉烦闷之时,瞭望塔的卫兵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他脸上满是惊慌,还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韩沉看他这不争气的样子,又是一肚子火:“何事?慌慌张张的!”

“回、回大人,小的似、似乎在海上看、看到了贺国的船只,往、往咱们普罗国来了!”

卫兵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韩沉虎目一沉,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才呵斥道:“闭嘴!你看错了!待我去看看!”

这些普罗国卫兵刚经历了和海盗的一场大战。

现在好不容易才休整一二。

若是贺国军队真的来了,恐怕还没打起来,普罗国就先乱了!

韩沉冷着脸,拽着卫兵上了瞭望塔。

天与海相交的地方。

隐隐可见几个黑点,似乎还能看到飘扬的旗帜。

韩沉拿着放大镜,待看清那旗帜模样,心也沉了沉,有了危机感。

但他一把揪起卫兵,怒喝道:“蠢货!那不过是普通渔船,慌什么!若是胡说八道,我砍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小的看错了,就是普通渔船!”

卫兵瑟缩着跪在地上,自欺欺人。

韩沉连忙进了王宫。

祁无涯靠在床头,正喝完黑漆漆的药。

他白发披散,脸色苍白,但浑身阴冷的气息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找到人了?”

祁无涯见韩沉进来,直接问道。

“九爷……”

韩沉吞吞吐吐,迟疑不定:贺国军队来了,这话要怎么说?会不会刺激到九爷的伤情?

“嗯?”

祁无涯拧眉,明显不悦。

韩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单膝跪地,禀告道:“九爷,属下在瞭望塔看到了贺国的先锋船只,恐怕贺国来了不少人,您再在这儿恐怕危险,不如——”

“废物!”

韩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了。

祁无涯犹如被人踩到了痛处一般激动。

“找不到他们两个,我不可能离开。”

他要把贺赢和桑烟找出来,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贺赢被他挫骨扬灰!

如今成功近在咫尺。

让他走?

不可能!

祁无涯激动地吐出一口血来。

韩沉连忙扶住他,焦急地分析现在的形势:“如今普罗国卫兵和海盗起了冲突,死伤不少,现在大贺军队来袭,九爷,我们——”

祁无涯怒喝:“普罗国的人不行,那就找北祁!”

他拿出代表皇子的腰牌,塞进韩沉手里:“大贺不知贺赢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你拿着腰牌去北祁,就说……”

祁无涯的眼神凶狠,露出残忍的笑容:“大贺皇帝困于普罗国,贺国大军压境,请北祁支援。”

“九爷!”

韩沉感觉自己的手沉甸甸的。

他握紧腰牌,不安道:“九爷,这是您的信物。若是我离开了普罗国,贺国大军突然来袭,您、您的安危?”

祁无涯对于他的忠诚与关心,只有漠然:“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韩沉,做好我吩咐你的事,别的不归你管。你已经让我失望一次了。”

他说的是让他看好桑烟,他却由着桑烟出现在了御花园。

韩沉想起这事,也是羞愧:“属下明白。属下必不让您失望。”

“那就速去!”

“是!”

韩沉咬咬牙,快步离开。

祁无涯见他离开,浑身骤然脱力,捂着伤口,跌坐在床上。

他腰腹的伤很严重,这会又流出了鲜血,浸湿了衣袍。

有伺候的人进进出出,叫来了医师,重新为他包扎伤口。

祁无涯由着医师包扎,没看一眼伤口,只看韩陌。

韩陌在修琴。

他的琴被桑烟砍成了两半,需要粘合琴板、更换琴弦。

他忙活的认真。

祁无涯看着他忙碌,好一会,才嘶嘶抽着气问:“你早料到这一切了吗?”

韩陌忙活的双手一顿,缓缓抬起了头:“九爷,那女人是祸水。你在她身上吃了大亏。”

祁无涯见他这么说,恼羞成怒,语气很冲:“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韩陌被训斥,也没生气,而是好脾气地笑了:“那我提醒一些您不知道的。九爷,桑烟是变数。”

他测算过,祁无涯是天下一统的帝王命格。

这是他们兄弟选择辅佐他的缘故。

但现在,桑烟出现了,他的命格就算不清了。

“九爷,她和天下,您必须选一个。”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