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云谏一身皇袍,气度不凡,加之面色冷峻,更有威严之态。

没有人会想到他不是真正的大贺皇帝。

普罗王派来的福子公公带领近千卫兵在码头等候。

一见他们上岸,便笑着上前恭敬行礼:“贺帝,海上奔波数日,王上已经在宫中设宴,快随奴才们进宫吧。”

他说话时,打量了“贺帝”身后的队伍,竟然真的只带了十来人,暗暗松了口气。

谈云谏已然适应了自己“贺帝”的身份,一撩皇袍,就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贺赢作为贴身侍卫,也跟着上了马车。

他还为身上的毒伤所困,面色苍白,隐隐有虚弱之态。

这会一直低着头,余光则打量着在场的人,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里是她在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自己离她越来越近。

马车咕噜噜驶动。

贺赢掀开车帘,观察着普罗国的风貌,确实繁华富庶,人人面上有喜色,无论男女都高大健壮,与之传闻中的弹丸小国、民生凋敝大相径庭。

如若这是那北祁皇子的功劳?

必然是他的劲敌。

无怪乎他也想杀他。

一路心情紧绷。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王宫。

王宫内外张灯结彩,红绸飘扬,似是有喜事。

一行人下了马车。

贺赢给了谈云谏一个眼色。

谈云谏立即会意,轻咳一声:“你们宫里最近可是有喜事?”

福子公公一愣,马上弯着腰,低眉顺眼地回道:“回贺帝,您是我普罗国贵客,这可不就是大喜?”

说完,又继续在前头引路,不愿多说。

贺赢心里沉了沉:大贺与普罗国多年没有来往,关系并不亲厚,普罗王同意他们上岛已经是意外之喜,搞这么大阵仗,恐怕是为别人吧?

下意识的,他想到劫走桑烟的那个人——应是他享受了这般高的礼遇。

既然他能享受这般高的礼遇,可见他和普罗王关系匪浅。

这一行,果然凶险。

贺赢千回百转间,已经进了王宫的宴客厅。

两国皇帝会面。

贺赢也看到了传闻中的普罗王,白白胖胖的让人震惊:一国皇帝怎的吃成这样?脑满肥肠的,一看就是昏聩无能的主!

他不觉得这样的普罗王能掌握实权,眼神移开,就落到了他左下首坐着的青年男人身上。

对方模样俊美,身着锦绣云纹华服,头束玉冠,饮酒动作斯文有礼,但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戾气。

等下!

那一头白发!

是北祁九皇子祁无涯!

原来是他!

早该想到是他!

他回想着之前网罗的情报,北祁九皇子祁无涯母族卑微,天生白发,在北祁不受重视,喜好游山玩水,原来,他“玩”到了普罗国。

谈云谏留意着贺赢的微表情,便看向了他看着的人:“这位是?”

“一介布衣商人,不足挂齿。”

齐九谦虚一笑,低调的很。

谈云谏也笑:“阁下相貌不俗,器宇轩昂,不像商人。”

齐九听了,便又补充:“贺帝谬赞了。承蒙王上赏识,忝列皇商之流,兼管普罗财政。”

谈云谏当即确定——杀了江刻的人是他!

杀意在心中汇集。

“阁下身兼多职,必是高人。”

谈云谏压下沸腾的杀意,看向普罗王:“多谢王上同意本君上岛。若是王上能派人帮助本君找到大贺皇后,本君允诺互为友邦,再无战事。另送十万黄金相谢。”

普罗王也不知道听没听,眼珠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猪肘子。

直到旁边的齐九发出一声轻咳。

他才猛然回神:“好,好,好。”

谈云谏得了好,便说:“既然如此,那就请王上派兵相助吧。本君寻妻心切,还望王上理解。”

“额……不急的吧?”

普罗王想着齐九的吩咐,要把人拖到晚上的。

那什么梵音花,要晚上才开呢!

“你们远道而来,先稍作休整。”

普罗王说着,抬手让宫女们倒酒。

谈云谏并不碰酒食:“王上心意,本君明白。只本君实在寻妻心切。”

说到这里,他看向普罗王身边的女人:“王上也有王后,应是明白痛失所爱的心情。”

普罗王没说话,就看着猪肘子咽口水。

他好饿。

胃里火烧一样。

他要饿死了。

但齐九在身边,他又不敢吃。

天!

看得到,吃不到,干脆杀了他吧!

他急得额头滴汗水,头晕耳鸣,什么都听不清了。

“王上,王上——”

耳边嘈杂。

他的眼里只有那盘猪肘子。

齐九看得愤怒,咳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便说:“王上想吃便吃吧。”

普罗王得了允许,立即拿起了猪肘子,连啃了三大口,差点噎死了。

还好王后及时给他倒了酒水。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方才觉得活了过来。

“贺帝刚刚说了什么?”

他只有吃的时候,才能分出点精力过问别事,不然,就总想着吃。

齐九看穿他这个毛病,便说:“王上慢慢吃,我替王上招待贵宾。”

普罗王巴不得如此,一阵点头:“好。好。好。辛苦九爷了。”

他对齐九的礼遇里,除了过分的恭敬,还有深深的恐惧。

贺赢跟谈云谏都看得明白——这普罗国的实权早已归属他人。

贺赢更是想:难怪祁无涯要把他们往普罗国引!这里尽在他掌握了!

想着,他凑到谈云谏耳边,低声说了齐九的真实身份。

“你们几个,快去给贺帝敬酒。”

齐九把身边几个美貌宫女推了出去:“若他们不喝,你们这般无用,还活着做什么?”

宫女们怯怯去倒酒,眼里蓄满泪水,都含着哀求:“贺帝,您喝一口吧。”

谈云谏不喜欢为难弱女子,但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喝她们倒的酒。

没杀了齐九之前,他会竭力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实不相瞒,我一喝酒,就容易发酒疯。”

谈云谏推开酒杯,对齐九说:“九爷是吧?我们还是谈谈怎么找人吧。不然,我要怀疑普罗国的用心了。”

齐九听了,轻轻一笑,反问:“那贺帝说说,普罗国有什么用心呢?”

仅仅一句轻飘飘的话,殿内欢庆和平的氛围瞬间就变得冷凝肃杀起来。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