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们对着商船开了几个炮火。
商船的船长为了保住船,立刻举起双手,投了降。
海盗们达成目的,欢呼着上了船。
他们身高马大,哗啦啦四十多人,都高举着闪亮的兵器,凶神恶煞,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最后上了商船的人,跟他们不同。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岁,个子矮小,但相貌精致,穿着华丽的衣服,乍一看,像个美人。
但他说话的声音是清朗朗的男人音色。
“大家稍安勿躁,如今吕家是我吕天瑞做主,我呢,只取财,不伤人。”
他笑颜灿烂,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海盗们随着他的到来,分裂两队,给他让开位置。
船客们看着这一幕,纷纷议论开来:
“我听说吕家换主人了,没想到是真的。”
“这个看起来没那么凶了。”
“笑面虎听过没?而且真没那么凶,怎么干掉前面的主人?”
“是这个理。我之前见过他一面,好像是吕大越的弟弟,兄弟相残啊这是。”
“对,听说他把他哥削得不成人样,挂在旗杆上晾了七天,才让他咽气。”
……
他们低声交流着吕天瑞的过往事迹。
江刻安静听着,余光看了眼齐九的方向。
齐九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
如果他们出手,再加上他,未必没有胜算。
想着,他就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动手不?我们联手,不见得会吃亏。”
齐九听了,淡淡一笑:“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用钱解决。我可不想因为这点钱,而跟海盗结仇。”
海盗贪婪成性,实力强悍,来无影去无踪,就是海上的索命鬼,一旦被他们盯上,以后是别想清静了。
他才不会那么傻。
江刻:“……”
他没想到齐九会这么怂,也不是怂,而是没有一点血性。
“这些人是无辜的。”
他算半个江湖人,以前也行侠仗义,如今,也看不得别人欺凌弱小。
齐九笑容渐冷:“那你出手吧。别牵连我就行。”
说着,迈开脚步,离他远远的。
江刻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气怒之余,也只能忍下来。
毕竟他不是一个人。
桑烟还藏在房间的房梁上。
他不能涉险。
吕天瑞走到了海盗们的最前面,算是首位,继续说:“现在,排队站好,乖乖交出你们的财宝,别让我搜身。”
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所有人都奉上了自己的买命钱。
“大爷,我、我真的只有这些。”
“大爷可怜、可怜我,家里老娘正、正等着这笔救命钱呢。”
“我没钱,真没钱,我就是水手,这个月的月钱还没发呢。”
“大爷,饶命啊!”
……
他们暴力取财。
给不了钱的或者给钱少的,都挨了一顿拳脚。
轮到江刻的时候,他估摸着前面人给的平均数目,就把银袋子给他了。
海盗拿出来看了看,足有五十两银子。
说得过去。
他咬了咬,确定是真的,摆手说:“到那边站着。下一个。”
江刻去了交过钱的那边,看着齐九三人一人五百两,惹得海盗都另眼相看了。
“不错。不错。你是个有能耐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别学他们,一个个小气吧啦的穷酸样儿。”
“嗯。承你吉言。”
齐九三人也过来了。
江刻惊叹他们的阔绰——为了消灾,也是大手笔。
不一会,船客们都被搜刮一遍。
但海盗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罢休?
吕天瑞又开口了:“既然这是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那么,我再搜出来的,可都是无主之财了。”
他的话音落下,海盗们开始搜他们的身。
一旦发现身上还藏了银子,对着人就是一顿痛打!
“果然无奸不商!”
“这么不诚实,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懂吗?”
“我们看起来那么好打发吗?”
“就是,当我们是乞丐吗!”
……
海盗们一边行凶,一边骂骂咧咧。
江刻没愚蠢到在身上藏钱,也就低调隐没人群。
只看着那些被打的、嘴歪眼斜的船客,还是不忍心,不得不握住了拳头,忍住了上前帮忙的冲动。
就在这时,被打的人里,有人手一指:“大人!别打了!他、他藏人了!他有钱!”
是那个壮汉。
他被打怕了,指着江刻就说:“他肯定也藏钱了!我还听说他要千金答谢人呢!”
江刻就这么显了眼。
“你小子,出来!”
海盗相信了那壮汉的话,指着江刻,大声一喝。
江刻握着拳头,走出来,解释了:“我是随口一说,没有那么多钱。谁还没吹过几个牛皮?我要真那么有钱,怎么会孤身一人来海上讨生活?怎么也要带三五个奴仆,伺候着吧?”
这解释也合理。
壮汉见海盗似乎是信了,满脸恐慌地喊:“反正他藏了人!一个小白脸!钱肯定都在他身上!大人,我说的是真的,他们都能作证!”
那些被打的人为了避免挨打,纷纷点头:“对。确实有个小白脸。长得可俊了。跟个小娘子似的。”
世事凉薄。
人心险恶。
江刻就这么被他们背叛个彻底。
可怜他刚刚还想帮他们。
齐九的目光投过来,目光也冰凉,像是在看好戏。
江刻握着拳头,咬牙说:“你们别欺人太甚!”
这话可就有点挑衅了。
海盗可是很多年没听人敢这么说话了。
“哈哈哈,你小子有种!”
他大笑几声,让人去搜船。
“把那小白脸找出来。”
为了节约时间,他踢了壮汉等人一脚:“你们几个也去!找不出来,老子丢你们去海里喂鲨鱼!”
“是!是!是!大人,我们一定把人找出来!”
壮汉几人哆嗦着身体就去寻人了。
江刻看的焦心,就要动手——
“小伙子,我们只取财,不伤人。”
说话的是吕天瑞。
他个子矮,若不说话,轻易就没了存在感。
江刻看着他像是能说理的人,便道:“那是我兄弟,胆子小,人也病弱,实在经不起惊吓。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他没这么求过人,神色窘迫的很。
吕天瑞打量着他,身材修长劲瘦,眼睛明亮,气韵天成,一看便非凡夫俗子。
半晌,他问:“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