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吃!都有小鸟了!你怎么能吃?”

她不合时宜的善心冒出来了。

江刻见之,忍不住讥诮:“阿烟,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管这些小鸟?”

桑烟伸手夺了鸟窝,眼神坚定:“反正不能吃。”

江刻不想跟她在这种小事上起争执,便遂了她:“那就不吃吧。”

他把鸟窝放回去,点了火堆,让她待着,自己去打野兔。

桑烟有些怕:“万一有狼呢?”

昨晚那些狼盯了他们大半宿,天亮了,才离开。

太能熬了。

她真怕了。

江刻说:“狼怕火,不敢过来的。”

桑烟摇头:“万一它们敢了呢?狼很聪明的。你不能走。不能不管我。”

江刻逗她:“你不是不怕死吗?”

桑烟说:“我不怕死,但不意味着我想被狼咬死,还给它们当食物啊。”

江刻想想那种死法,确实没人想,便带她去捉野兔了。

晚上野兔都出来觅食了。

很好捉。

没一会,江刻就捉了只又肥又大的野兔。

杀兔子时,江刻逗她:“不能吃小鸟,能吃野兔?你不觉得野兔比那些还没出世的小鸟更可怜吗?”

桑烟没好气地说:“可怜也没办法。弱肉强食,遇到你,算它倒霉。”

就像她,被他看上,也是她倒霉。

江刻也这么想:“你遇到我,也算你倒霉。”

桑烟叹气:“或许有天,你会明白,你遇到我,也算你倒霉。”

她可是有克夫命的。

江刻如今自寻死路,也是要被她克的节奏。

“唉~唉~”

她连声叹气。

江刻笑说:“别唉了。常叹气,老得快。”

桑烟冷哼:“我老得快才好。”

原主要是相貌丑一些,会不会就没这些糟心事了?

她还在忠义侯府为江陵守寡,一天到晚吃吃睡睡?

“你要想老的快……”

江刻隔着火堆,望着她:“若有一朝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

桑烟还是叹气:“唉,江刻啊,你这么作下去,还能不能活到白头,也不好说。”

“那就不说。”

江刻烤好了兔肉,扯下一个兔腿给她:“吃吧。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去想以后。”

桑烟:“……”

他依旧是无药可救。

她恶狠狠地咬兔肉。

想把江刻当兔肉给咬了。

江刻就很优雅了,一边用匕首切出小片的兔肉,一边说:“阿烟,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人生体验吗?万籁俱寂,只有你我。”

“啪。”

一只蚊子停在江刻的脸上。

而桑烟扑过来,一巴掌扇他脸上了。

江刻又疼又怒:“桑烟!”

主要是怒气。

因为桑烟打了他的脸。

桑烟也知男人最在乎脸面,立刻举手说:“你看看!多大的蚊子!吸的都是你的血!”

在她掌心,确实有一团蚊子血。

“我这是关心你!蚊子会传播疾病的!这时候你可不能生病!”

她在强辩。

江刻也看的出来,知道她就是借着打蚊子,来打他的脸。

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我谢谢你的关心。”

他咬牙,吓唬她:“不过你要是你真的关心我,那就亲亲我吧。听说唾液可以消毒。我不嫌弃你。”

桑烟:“……”

她嫌弃他啊!

看他的脸凑过来,赶紧伸手按住他的脸,这才发现他脸都有青青的胡茬了,有点扎手。

“你变糙了。”

她看着他,忽然想起以前那个锦袍玉带的俊美少年,才多久,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沧桑落魄的样子?

自古情字煎熬人。

她第一次正视江刻的感情。

“江刻,对不起。”

她想到在龙禅寺的时候,应该见他一面。

堵不如疏。

或许那天他们见了面,他就能放下,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江刻不解:“对不起什么?”

桑烟如实说:“在龙禅寺,我应该见你一面的。”

江刻顿了顿,低声说:“那时,我是恨你的。你相信吗?我真的只想再见你一面,亲口跟你说声谢谢,但你不见我。你总是躲我。我们相识以来,能好好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知道她在宫里待了很长时间,跟狗皇帝怕也是日久生情,没道理,他不行。

所以,他带她走,从深山走。

他就要她依赖他,眼里只有他。

“桑烟,你会爱上我的。只要我陪你的时间足够长。”

他偏执地这么认为。

桑烟一听这话,本来还有三分歉意,瞬间就被他破坏个干净。

她还是太心软了,觉得跟他推心置腹聊一聊,就能打开他的心结。

她天真了。

兔肉也吃的差不多了。

她把骨头扔了,在他衣服上擦擦油腻的手,躺下睡了。

“你吃饱了?”

“被你气饱了。”

她是真气啊。

好好的少爷日子不过,偏来吃这苦头。

“你把外衫铺这里。”

她嫌草地脏。

江刻听话照做了。

桑烟躺在他衣服上,还是心里膈应,怕有虫子。

除了虫子,还有蚊子。

嗡嗡的围着她叫,吵死了。

江刻看了,伸手为她扇着蚊子,温柔说:“你睡吧。”

桑烟便睡了。

她就该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服务。

可睡醒后,看到他还在帮她扇着,估摸这么扇了一个时辰,也是让她感动的。

江刻是个绑架犯,搁现代,起码十年起步。

可这是古代。

他还那么温柔。

她觉得这么下去,她会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唉。”

她又叹气了。

他这温柔,让她燃起一点希望。

“江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做这些,都是情难自己,可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有很多东西比爱情更重要。”

“比如呢?”

他伸手帮她扇着蚊虫,语气漫不经心的很。

桑烟耐着脾气说:“责任?理想?权势?荣誉?哪个不比女色重要?”

“你既这么认为,更该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

“你说我是好人,我也知道你更是个好人,所以,阿烟,你这么好,何不成全了我呢?”

他反把她道德绑架了。

桑烟看明白了,这江刻在现代,绝对是个反pua的高手!

“你、你——”

“你别动!有蛇!”

江刻猛然把她拥入怀里,说的话吓得桑烟一动不敢动。

“在哪里?快弄走!”

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闭上眼,又忍不住睁开,余光四处乱瞄:“江刻,你、你在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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