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就分离了大半年,你又不跟我在一起,这一个月有什么用?”刘建设觉得不公平,哽咽的声音带着控诉。
他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姑娘,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他了。
沈白榆叹口气,严肃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刘建设,我不是以前的沈白榆,我已经告诉你了。
我也说了我不喜欢你,每一个字我说的都清清楚楚,可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见,不愿意接受呢!”
“你叫我怎么接受?
你的红薯不舍得吃,饿着肚子拿过来偷偷给我。
我破的衣服你给我补!
你带着我捡柴,教我在山上找吃的。
下放牛棚的这几年,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刘建设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眼泪一颗颗滚下来。
他想起两人在艰难环境下,他给她讲京市,讲他小时候的生活。
榆榆坐在他身边,满脸好奇向往。
每次听到这些,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一双眼睛像宝藏一样吸引人,总会扬起让他欣喜的笑脸,拉着他东问西问。
“我答应过你,带你去京市,答应过你,带你吃我小时候吃过的好吃的。还答应你,我手里的工作项目完成,就来接你……”
刘建设说的哽咽,泣不成声,他怎么能想到好好的,突然一切都变了。
他喜欢的姑娘,等着长大的姑娘怎么就嫁给别人了!
田彩兰的手指猛地抠住树干,另一只手捂着嘴,眼眶红红地望着一个大男人破碎痛苦的样子。
太可怜了!
刘大哥太可怜了!
刘建设痛哭流涕,沈白榆听着他数算和原主往昔的美好,心口骤然钝痛。
这具身体的机能在回应刘建设的感情。
她微微皱眉,压下不属于她的机能信号。
“我只收到你平安回京市的信,很久以后,收到了你和我分手的信。
你现在这么难过,曾经的沈白榆也经历过,比你难过十倍百倍。
她跳了河,寻了死。
一个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已经不是从前的沈白榆了。”
沈白榆不能告诉他,她不是原主,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
“榆榆,你说,让我做什么你才会回头?”刘建设不甘心吼道。
眼前的姑娘,他认识了三年。
16岁的时候,他把她当妹妹。
17岁的时候,他心口萌发出不该有的感情,同时也看到小姑娘每一次偷看他的羞怯。
那时,他23岁。
只一年,她就成年了。
他没有表明心意,一是因为她没成年,二是他自身情况不好,没有前途!
可两人之间的一个对视和眼神,都透着青涩的爱恋。
那一年,他们很有默契,都没有戳破那层关系。
等她十八岁的时候,他家里传来好消息,正在走关系把他调回京市。
他有了勇气表白心意,并计划了未来。
半年后,他如愿以偿的回了京市。
可等他再次来找她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我已经结婚了!”沈白榆只是一字一句道。
“我不在乎,下放这几年,我受的苦,遭的罪,看的人,早就看透了。
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刘建设道。
“一、你妈不喜欢我,二、你能回京市,是苏珍珍家里帮忙的!只这两点,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沈白榆冷静道。
刘建设眼泪止住,“为什么?你是和我过日子,跟我妈有什么关系,咱们不和她住一起的。而且苏珍珍这里,我会想别的办法补偿她。”
“因为我和你在一起,他们不会找你的事儿,但一定会找我的事儿。
不管是纠缠,还是找茬,亦或者对我恶言相向,这些你都管不了,你也防不住,而我不想受这份罪!”沈白榆道。
“……”刘建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边未化的积雪映的周围亮堂堂的。
沈白榆细腻的额头泛着玉白一样的光。
这张脸似乎比他回城前还要娇美,可看起来却陌生无比。
刘建设再次听到让他痛心的话。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想遭这样的罪!”
沈白榆说完,最后看了眼僵住的刘建设,抬步往家属院走去。
田彩兰见沈白榆离开,忙小步跑过来,偷偷打量着眼前破碎的男人,半晌后小心翼翼道,“刘大哥,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田彩兰的眼睛就瞪圆了。
男人垂着眼睛,一颗颗的眼泪砸在地上,黄土地面洇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
田彩兰心疼他,心疼的厉害。
之前她喜欢他,现在看他这样,田彩兰突然想把沈白榆给绑回来。
一个条件这么优秀的男人看上她,她该磕头跪地感谢祖宗十八代,而不是让刘大哥伤心。
只是一抬头,看到沈白榆的身影已经渐远,缩小成一手掌的大小。
她收回视线,看着男人默默流泪,心里难过极了。
她抿抿唇,良久以后,实话规劝道,“刘大哥,已婚妇女不好追!”
还是个已经不喜欢你的已婚军人妇女。
难上加难,还可能处罚法律!
田彩兰的话音刚落,刘建设的眼睛一顿,灰暗的眼底缓缓亮起一片光彩。
他抬眸看向田彩兰,高兴地抓住她的肩膀,大声道,“彩兰,谢谢你!”
榆榆今天的话,让他无法在逃避她不爱他的事实。
一个在他最苦的时候,对他那么好,那么真诚的姑娘,突然有一天不爱他。
他直到现在都无法坦然接受。
田彩兰的话让他黯淡无望的心里又燃起火苗。
已婚妇女,他没办法。
但榆榆和那个军人是假结婚,只要他们一离婚,榆榆就是自由身了。
谁都可以追求她。
他们阴差阳错错过了,但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任何人钻空子。
他一定会让榆榆再次喜欢他,爱上他的。
想起榆榆刚才所说的不满,他心里又有了斗志。
趁着她没离婚,被那个军人捆绑的安全期,他先想办法处理好他妈妈和苏珍珍,铲除榆榆心中的顾虑。
肩头突然被一双大手抓住,男人的气息让田彩兰瞬间僵直了身体。
她脸一烧,偷瞟了下放在肩膀触感真实的大手,羞赧道,“我也没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