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多少年都没有用,手艺这东西只有做出来,才能让人信服。”沈白榆没直接回答。
金大姐点点头,也没在纠结这些问题。
年底店里的生意也不缺那一个时髦女顾客。
果然,没多久,店里三人就忙得不可开交。
田彩兰刚才还有闲心说风凉话,这会儿,手边堆了不少布料。
她便认真干起活来。
沈白榆给顾客量完尺寸,很快在裁剪桌上剪好了裁片。
顾客问什么时候过来娶衣服。
沈白榆回道,“你这件是单外套,一个小时后就可以过来取!”
那顾客索性就坐在裁缝店等。
沈白榆量体裁衣到制作,一气呵成。
田彩兰这才发现沈白榆干的是全流程工作,而她只需要把金大姐裁好的衣片拿过来缝合就好了。
她有些沾沾自喜,她和金大姐配合着工作,沈白榆却只能自己干活。
可等晚上结账的时候,田彩兰的心情就不美了。
金大姐给沈白榆发了5块钱,而她只有1块5。
“金大姐,为什么我和她的工资不一样?”田彩兰皱眉大声道。
“你和我讲定的是一天一块五的工资,我和沈同志是按照计件抽成的。”金大姐解释道。
田彩兰终于知道为什么金大姐今天不帮沈白榆。
“金大姐,不公平,我也要计件算工资!”田彩兰大声道。
“你会自己做衣服吗?”金大姐挑眉瞅了她一眼。
田彩兰心口微滞,逞强点点头,“我会!”
“一件衣服收取的费用你六我四,客人的布料你要是做坏了,自己赔!”金大姐道。
“你要四成?太多了吧!”田彩兰不满意。
只是用金大姐的剪刀、缝纫机和锁边机,就要抽她四成,心也太黑了。
在他们村,借一下缝纫机都是免费的。
“沈同志也是这个抽成,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不做!”金大姐好整以暇的看着田彩兰,无所谓道。
田彩兰咬咬唇,瞅着沈白榆往兜里塞的5块钱。
如果是她一天赚5块,那她这个月下来岂不是能赚150块!
她爹一年下来也就赚个200多块,一家人七七八八吃吃喝喝,到头来也没啥钱。
这样一想,她眼底冒光,下定了决心,“四成就四成!”
一个月赚150块,她就可以趁着年关给自己做两身漂亮衣服,还可以买票去京市见刘大哥。
田彩兰想事情简单,却不妨碍她想得美。
第二天,田彩兰早早来到裁缝铺,接连从沈白榆手里抢走了好几个要做衣服的顾客。
金大姐目的是赚钱,只是看田彩兰占得太多,便提醒道,“田同志,你占的单子,今天要是做不完,就不许在接客人了,等你手边的做完再去接。”
田彩兰傲娇的点头,“放心吧,金大姐,我肯定能做完!”
“认真做啊,不能让客户不满意!”金大姐看着她裁剪布料不太熟练的手,忍不住补充道。
“没问题。”田彩兰一笑,还对着坐在对面缝纫机上的沈白榆放狠话,“今天我肯定比你赚的多!”
沈白榆微微勾唇,对田彩兰抢活的行为并不在意。
时间、手速、经验和熟练度是限制一个人一天工作量的因素。
一双手能干多少活是死的。
而且年尾不缺生意,她肯定也不会缺单子。
沈白榆拿出要给张国庆和张小花做衣服的布料,走到桌案前,“金大姐,这个是我给邻居两个孩子做的,你看多少钱?”
金大姐见沈白榆十分敞亮,没有偷用店里的缝纫机占便宜接私活,便笑着道,“既然是给邻居的,我就收个店铺的缝纫线和机器使用费吧!”
金大姐是开店的,不可能一点钱也不收。
里面的田彩兰听到两人的对话,撇撇嘴不以为意。
等沈白榆裁好布片,锁了边坐到缝纫机上,她才从自己手中的布上抬起头。
“你手里的两套小孩衣服做完,今天你顶多再接两个单子,可赚不了昨天的五块了。”
田彩兰满嘴风凉话。
沈白榆只瞅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只专心做自己手里的活。
店里又来了客人,金大姐让沈白榆接单子。
等到了下午关店的时候,田彩兰只觉得腰酸背疼,浑身发僵。
今天的工作量比昨天更多。
等最后发钱的时候,发现金大姐给她发的只有2块5毛钱,而沈白榆竟然3块钱,还比她多了几毛钱。
“金大姐,她今天才做了两件衣服,怎么能比我赚的多呢?你是不是给错了?”田彩兰睁大眼睛,生气质问道。
金大姐把今天和客户讲定价格的记录本递给田彩兰,语带讽刺,“听说你今年还参加高考了,难道连加减乘数都不会了?”
田彩兰看着上面做的三件衣服价格,又按照提成算了下,脸色微变。
“总共付给你2块四毛六,我还好心给你四舍五入了,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该多少我给你多少。”金大姐冷声道。
“金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田彩兰表情讪讪,解释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沈白榆会比我多?除了给她邻居做的衣服,她才做了两件衣服!”
“沈同志做的衣服,有一件款式复杂,收费高,还有一件布料厚,制作起来不仅费机器,还费人。”金大姐把沈白榆的两件衣服拿过来和她做的衣服对比。
田彩兰看着衣服,心里懊恼。
金大姐又道,“你接的单子里也有费用高的……”
说着,她指着田彩兰已经锁好边,还没缝制的棉衣,“这棉衣你要是做了,今天肯定给你发的多。”
金大姐有理有据,田彩兰只能咬咬唇。
她算了算沈白榆今天的工作量,两套小孩衣服外加两件成人外套。
整体工作量是比她多,但她赚钱的衣服件数才两件成人外套,比她少,却比她赚的多,实在打她的脸。
沈白榆家族服装起家,小时候哥哥们带着她都是围着裁桌转的,裁剪衣服不在话下。
田彩兰闷不开心的回了家。
进了堂屋,遇上坐在凳子上春风满面的小姨蔡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