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兰郁气沉沉地回到房间,在梳妆台前坐下。
这段日子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往万劫不复之地推去。
她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眼神里像是淬了毒:“林晚竹,林栀也,贱人,都是贱人!”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随着一些尘封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中,她对林晚竹的恨意也越发深重:“你都死了,为什么还阴魂不散!”
其实说起她和林晚竹的过节,要从两人年幼时候说起。
豪门世家里,屡见不鲜的便是家里一个联姻对象,外面一个真爱对象。
她便是那个所谓真爱的女儿。
从她懂事开始,她便知晓了林晚竹的存在。和自己不一样的是,她是名正言顺的林家大小姐,而自己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偷窥着林晚竹的生活,看着她受尽家族的宠爱,享受着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资源。
在这种强烈的反差之下,她心里的嫉妒和发了疯似的生长。
可她那会儿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若不是父亲偶尔打过来的生活费,她和母亲几乎都没办法生存下去。
直到她即将成年,父亲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家里,说要把自己接回林家。
她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要发生改变了,她以为自己也有机会成为像林晚竹那样耀眼的人。
可是父亲告诉她,她只能以养女的身份回去。
她才意识到,自己依然是那个阴沟里的老鼠,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回到林家,她就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第一次见到林晚竹的时候,她温柔地同自己说话,像个仙女一样:“这就是您说的,赵叔叔的女儿吗?”
当时给她捏造的身份是林父兄弟的遗孤,因为父母双亡,便将她接回林家照顾。
“你好,我叫林晚竹,是你的妹妹。”她笑着向自己伸出手。
林晚兰小心翼翼地握上她的手,低声道:“你好。”
那会自己是什么心情现下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对方青葱的手指白皙纤长,手上的肌肤吹弹可破。
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不像她,因为经常干活而粗糙不已。
林晚竹是个好妹妹,带着自己进入她的社交圈子,还教了她很多处事礼仪,让她少丢了很多脸。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的厌恶便越深。这些东西,本该是自己生来就能拥有的,凭什么现在还要她来假惺惺地教自己?
她故意设计让林晚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着她红着眼眶质问父亲的时候,她心里涌上了强烈的快感。这种快感让她着迷。
她本以为林晚竹会就此露出真面目,可第二天她又恢复了温温柔柔的样子,依旧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得好。
“你不恨我吗?”她故意问。
林晚竹却是坦然一笑:“这事追根究底是爸爸的错,你也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恨你呢?”
听见这话,她心里冷笑,只觉得虚伪至极。
后来,她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姜时清。
林晚兰眼里迸发出刺骨的恨意,明明是她先认识的姜时清,明明是她先喜欢上的。
那会儿她渐渐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也时常会出去小聚。
她还记得那天,有个朋友组了局。她本来不想去的,但听闻姜时清也在,她便改了主意。
哪晓得,林晚竹当天晚上也在那个会所,她看见自己便过来打了招呼。
只这么一面,姜时清便对她一见钟情。
而后,他追人追得圈子里人尽皆知。林晚竹在猛烈的攻势下逐渐沦陷,两人很快在亲友的祝福下结了婚。
所有人都在笑,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她冷眼看着婚礼上笑得一脸幸福的林晚竹,心里的恶念压都压不住。
后来,她也在林父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老实敦厚的男人。那男人对她很好,什么都依着她。
唯一的缺点是,她不爱他。
后来,她的丈夫因病去世了,她带着年仅一岁的姜穗宜回到林家。
她的心里始终放着姜时清,在每回见到他和林晚竹恩爱的模样时,她的心都和凌迟一般。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如果林晚竹消失就好了。
林晚竹消失,自己便有了取代她的机会。
于是她设计了一出缜密的车祸,又设计了一出酒后乱性,她终于成功嫁给了姜时清。
那是她人生中最高兴的日子了,比回到林家那天还要高兴。
即便姜时清不爱自己,但那又怎样呢?如今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没有人可以和她争了。
她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才得到如今的生活,她绝不允许有人破坏。
林晚兰的眼神闪过阴狠,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声音冷得像要把人冻住:“事情办好没有?”
接电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个刀疤。这会儿他正和另一个男人一起靠在医院楼道的墙上。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哪有这么快?”
“废物!”林晚兰心里着急,口不择言地骂道。
刀疤男顿时不乐意了:“妈的,说什么呢?医院里现在都是人,你让我怎么下手?”
林晚兰不想听他废话,只冷冷道:“100万,我明天要听到张立峰去世的消息。”
说完她也没管对面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刀疤男猛地捶了下墙壁,他本就是亡命之徒,最是不屑有人对他这样说话,心里的火气霎时冒了出来:“什么态度,老子不干了!”
另一个男人连忙拉住他,安抚道:“别啊,干什么和钱过不去。”
他方才可听见了,100万呢,有这钱以后干啥不好。不就被人骂了句废物吗,有什么不能忍的。
刀疤男仍是有些生气,不过冷静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说:“等晚上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