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楚意宁就停在了一处铺子的对面。
“香云布庄。”
看着门匾落灰的四个字,楚意宁喃喃念了一遍,脑海渐渐浮现了原主的记忆。
这家布庄是原主外祖父给的陪嫁之一,是外祖父生前精挑细选的铺子,在都城布庄内都排得上号,每年少说也能赚五百两。
只是原主嫁到武安侯府就碰上季云泽被流放,原主为了操持家业、照顾季家老小,便没有再顾得上管这些铺子,只让季家账房管着营收,甚至有时候会直接让账房将自己的陪嫁铺子挣的钱划到侯府公账。
这家香云布庄,如果不是查账查到这里,她都不知道这家铺子一直暗中亏空,半年来填进去的银子都有二百两之多了。
悄无声息的赔钱也就罢了,可她竟然发现这家布庄暗中和边关有联系!
一阵脚步后,一个人影停在楚意宁身边。
阿晋低声说道:
“小姐,这两天关于布庄的事已经打探得七七八八了,这家布庄半年前就换了掌柜,之后里面的伙计全都换了个遍。”
楚意宁错愕地看着阿晋。
“什么?这么大的变动,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我记得原来这家店是交给郑掌柜经营的,他是从江南跟来的人,怎么会被换?”
阿晋皱起眉。
“当时小姐忙于为侯爷的案子奔波,郑掌柜曾经去找过小姐,但是小姐那时候在大理寺含冤,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郑掌柜就请辞离开了。”
楚意宁脸色微凝。
“我竟然到今天才知道这些事!”
正说着,布庄后门口传来了打骂声。
“你们母子再敢来捣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抱着孩子的妇人哭道:
“求求你们了!我是来找我男人的!能不能让我见见郑掌柜!”
“都说了郑掌柜已经不在这里了!滚!”
砰地一声,门重重关上,被推倒的妇人一个后仰,她为了护住孩子顾不得保护自己,脑袋就这么直直地朝墙壁撞去了。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妇人意识到有人托住了她的后背,顿时惊得转过头。
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她吓得抱紧孩子就要跑。
楚意宁喊住了她。
“孩子饿了。”
妇人看了眼怀里饿得哭都没力气的孩子,顿时眼泪流淌下来,她转头看着楚意宁,虽然眼底还有防备,可也只能低下头停住脚步。
楚意宁开口道:
“对面就是馄饨摊,跟我走吧。”
很快,在馄饨的热气中,楚意宁打量着这对衣衫褴褛的母子。
妇人正把吹凉的馄饨一点一点喂进孩子嘴里,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自己则是咽了咽口水。
楚意宁看了眼阿晋。
“再让老板下两碗馄饨,过了凉水再端来。”
妇人偷偷看了眼对面这个好看得让她不敢多看的女子,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这美貌的侮辱。
她卑微地低下头,嗫嚅双唇,好一会儿才含泪说道:
“多谢,这馄饨钱等我挣到了一定还给你!”
楚意宁看着她全身狼狈的模样,拧起眉头问道:
“你是谁?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找郑掌柜要人?”
妇人一边喂孩子,一边哭说道:
“我叫林五娘,是从扬城来的,半年前我男人耿冲跟着郑掌柜来都城,说是要来布庄干活,可我收到两次银子后就再也没有我男人的消息了!”
“上个月婆母病死了,我变卖了宅子下葬婆母,实在没法子了我就带着孩子来了都城!可谁知道我男人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楚意宁拧紧了眉头。
“看来现在必须要先找到郑掌柜,才能弄清楚这件事。”
林五娘突然反应过来,紧张地抬头盯着楚意宁。
“姑娘,你到底是谁……”
楚意宁开口说道:
“这布庄是我的陪嫁,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五娘恍惚了一下,随后放下孩子,站起身走到旁边就跪了下去。
“夫人!求求您了!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他爹!”
被放下,孩子立刻哭着爬了下来。
“娘……”
楚意宁看着阿晋,吩咐道:
“先找一处地方安置了他们母子,等他们吃饱就送他们先去休息。”
阿晋重重点头。
很快,阿晋送林五娘母子离开后,楚意宁刚要离开馄饨摊,没想到余光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布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