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下半旬，酷暑逐渐褪去，秋老虎接棒继续荼毒人间。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华娱圈也重新开始升温热闹起来，各家为了即将到来的国庆档票房大战，开始了精彩纷呈的营销大战。
整个微薄的热搜榜几乎都被各种电影营销所霸占——XX奉献了出道以来的最佳表演，XXX哭戏感染力绝了，XXX为了角色瘦身二十斤，XX把大花袄穿成了顶奢高定……
五花八门，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都被拿来当成了营销素材，简直让人看得反胃。
但是没办法，这两年华语影坛正式进入了票房爆炸期，每年的那几个热门观影档都是爆金币的绝佳机会。
以往电影能卖出几亿票房已经很惊人了，但现在……根本不够看。
哪怕卖个十亿票房，放在春节档甚至未必能进得了前三！
有些人前一年还节衣缩食抵押房产拍电影，第二年就直接逆袭翻身走上人生巅峰了。
华语电影，已经成为创造奇迹的温床！
哪怕他们明知道这里面有些金币并不干净，属于连税都没法交的灰色存在，但依然不妨碍大家前赴后继往里面跳。
和实打实的票房利益比起来，节操算什么？
营销，给我往死里营销！
此消彼长，剧圈的那点热度直接被打压得干干净净，根本泛不起一点水花。
但这并不代表大家甘于沉寂，前几天刚刚丢了一波脸的《云澜传》剧组，悄无声息搞了个新闻出来——他们请出了一位书法大家为剧名题字。
这位名叫李彦的大师已经年过七十，一手炉火纯青的行楷在圈内赫赫有名。
这个举动，明显是为了挽回之前丢掉的颜面。
这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你秦老头能写一手好字！
憋了将近一星期的饭圈小妹们，这下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开始在官微里面疯狂吹捧李彦的书法……尽管她们根本就对书法狗屁不通。
但没关系，只要能帮到哥哥姐姐，闭着眼睛吹就行了！
吹了李彦，自然免不了踩老秦一脚。
哪来的糟老头子，一点礼貌都没有，看看人家李大师！
什么狗屁瘦金体，乱七八糟的一点不好看，看看人家李大师的行楷！
这才叫书法！
“这个剧组已经有点魔怔了。”周灏一边吃饭，一边连连摇头。
“本来就是营销向的作品，不搞这些才奇怪。”郭辰往嘴里塞了块鸡胸肉，“这个圈子，已经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了。”
一个月下来他已经成功瘦身了15斤，成功适配了角色需要的形体要求，但为了避免反弹，他还得继续遵守清规戒律，严格按照食谱进食。
看着眼前兢兢业业的郭辰，再想想那些除了耍大牌啥都不会的208们，周灏都替这些学院派觉得郁闷。
似乎是看穿了周灏的想法，郭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这是大势所趋，没办法的。”
“互联网资本入局之后，就喜欢捧那些什么都不会的新人，没有能力的人是不配有自主思想的，只能跟随资本的意志一刀一刀往韭菜上面割……”
“除非娱乐圈的资本再更新一波成分，否则这个市场就只会继续这么烂下去，直到把这个圈子的利益和未来透支得干干净净为止。”
“你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尽力延缓这个圈子的堕落速度，但想要力挽天倾那是不可能的。”
作为圈外人听着这话，都能感觉到一股绝望的悲凉，很难想象，郭辰是经历过多少打击之后才能坦然面对这一切……
“对了。”郭辰看向另一边的曹星，“小曹，《云澜传》的男主，是你以前的队友吧?”
曹星叼着一块排骨点了点头，脸上有点尴尬。
“组团那会儿，我是队长他是主舞……不过我和他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为什么?”郭辰好奇问道。
“那小子……”曹星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是感觉脑子有点不好使。”
周灏抬头看了他一眼，“比你还严重?”
“咳咳……”郭辰笑得差点岔气。
曹星一脸幽怨，“哥，不带你这样埋汰人的啊，我比他正常多了好嘛！”
“可他现在的发展势头，好像比你好得多啊？”郭辰又问了一句。
“那是我不稀罕走他那条路。”曹星嗤之以鼻道：“我要愿意无底线地接烂片，哪还轮得到他啊？”
“可惜我身上的标签已经被固化了，基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剧组敢用我当主演，公司又不肯放我去进修演技，搞得我现在不上不下的。”
周灏听着不由暗暗惊讶。
没想到，这傻孩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凭这份志气，确实比他那位队友强多了。
可惜，这种爱豆出道的明星一旦签了经纪约，基本就等于签了卖身契，万事由不得自己了。
几乎每天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到处走穴割韭菜，哪有时间让他学习磨练演技？
能跑来参演这部《白夜追凶》，估计多半也是看上了山海和企鹅这两棵大树。
但凡换个公司换个剧组，根本不可能放他过来演这个小配角，性价比太低了！
这孩子傻是傻了点，但为人还可以，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拉他一把……
几人正聊着，曹星忽然精神一振，眼睛直勾勾看向了餐厅门口。
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能让他这么精神的只有一个人。
果不其然，一身牛仔裤配皮马甲的林希娜，带着一股香风小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周灏身边。
单手撩开汗津津的刘海，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吐舌，“又热又渴，累死我了！”
曹星下意识就要站起来，“我去帮你拿杯……”
话说一半，忽然看到了边上的周灏，立刻又坐了回去。
要矜持，不能当舔狗！
周灏随手把自己那瓶未开封的柚子水递了过去，“你去哪了？一天都没见你人。”
林希娜拧开喝了一口，一脸满足道：“谢谢周编剧，还是你最好。”
曹星：？？？
哥，这剧本不对吧?！
林希娜又喝了两口，才解释道：“我去请那位秦大师啦，死皮赖脸跟他磨了一整天，最后还搬出红豆姐当救兵说情，总算是把他给请过来了！”
郭辰听着来了几分兴趣，“他同意给我们题字了？”
“还不知道呢。”林希娜撇嘴道：“死缠烂打了一天，他也只是答应说过来看看，能不能拿到他的墨宝，估计还得看刘导的本事。”
“得，那铁定完蛋。”郭辰嗤笑一声，“让老刘骂人，那他是一等一的高手，让他去拍马屁讨好人，呵呵。”
“不会吧……那我不是白折腾一场?！”林希娜有点崩溃。
“一起过去看看吧，帮老刘打个辅助。”吃完最后一块水煮鸡胸肉，郭辰擦擦嘴道：“大小也是个热度，能蹭就蹭一下吧。”
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东西，几人结伴前往楼上的会客室。
刚走出电梯厅，老远就听到会客室里传来老头的喝声。
“……我就见不得你们现在这些玩文艺的，一天天的不想着怎么搞好创作，整天就知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噱头。”
“看看你们这些年拍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有一部能看的片子嘛？全是一些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多看一眼我能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还让我帮忙写剧名？我稀罕你们这几个臭钱还是怎么的？到时候你们拍出来一堆垃圾，我不也得跟着挨骂……”
听到这连珠炮似的骂声，郭辰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老爷子脾气怎么这么大？”
“脾气不大，能在薇博上怼隔壁剧组啊？”林希娜叹气道：“看这样子，估计是已经谈崩了吧。”
“那我们还去不去啊?”曹星小声道。
“去。”周灏直接带头走去，“来都来了，见见再说吧。”